快四点了。
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一般干部没什么事的,都在忙活着办年货。三楼里空荡荡的。茂祥饭后,在办公室里眯了一会,看看三楼没有人了,就下楼走走,一听,综合科挺热闹,就来到了综合科。
包徵正在综合科絮絮叨叨地唠着,一见茂祥进来了,赶忙站了起来。上前拉住茂祥的手,坐到了双人沙发上:“索局长,我说你真行啊。”包徵笑呵呵说着。
“行什么行?马上就回家了。”茂祥挣开包徵拉住的手,接着说道:“喝酒了吧?”
“喝了。粮食局还没忘了我这个老不死的。找我来喝酒,白喝那能不喝呢?不喝,我那敢和你唠嗑啊!”包徵故意大舌浪当地说着:“你行了,就是回家了,你孩子都安排明白了。你是老儿子娶媳妇,大事完毕。你看你啊,该得的,你全得了。我可没说你搂了。”包徵笑着用手使劲地拍打着茂祥的肩膀。
茂祥听出了包徵的话中带刺,便讪笑着说:“你又喝多了。”
包徵的脸刷地变了下来:“我******喝人肚子里,没喝狗肚子里去。妈个X的,看我们碍眼呀,你们该搂的搂,玩小姘的玩小姘,我们算******什么?什么级别弄我们个二线?”包徵把手中的香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又骂道:“你们家的孩子叫人,我那孩子不是人那?妈个X的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
包徵指桑骂槐地骂着。茂祥当然听得出来。满屋子的人都听得出来。但没人去劝,也没人想劝,乐得看个热闹,任他一口一个“妈个X”“妈的X”的骂着。
茂祥很尴尬地笑着。说:“在那喝这些?”便识趣的走了。
茂祥一走,包徵马上住了口。笑着对大家说:“喝多了,喝多了,对不起了。”大家哄的笑了起来。这才是喝狗肚子里的人话。
包徵又点上棵烟,说句:“我上趟外头”出去了。
茂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觉得很憋气。当那么多人的面,丢了这么大的面子,窝囊。这局长没干才几天?现在还保留着正局级的党委书记衔呢。这要是全退下来,还不知怎么样呢?真是: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了。他感叹着。
茂祥知道包徵是借酒遮脸骂自己呢,原因就是没安排包徵孩子的工作,才有怨气的。不光是他,纪检书记丙文,前天也是不干不净、不三不四的骂了许多。看来,当时一退了之,猫在家里就好了。
该死的索燕菲,该死的韩萧天。
坐了一会,觉的还是下去圆圆脸得了。于是,他又来到了综合科。一进屋,茂祥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说:“这包徵在那喝的这样了?”
“今天粮食局不是管饭吗?干了一年了,上飞慰劳慰劳大家,在后面大酒店喝的。”田威特意说了句是上飞安排的酒宴。
“怎么喝这老些?”茂祥故意把包徵说成是喝多了,才说的脏话。
老江不管那些:“喝什么喝多了?他这是有气,借酒撒酒风呢?索局长这还看不出来吗?”
“是吗?”茂祥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来。
“那可不。”老江今天可真喝不少。刚才又看了会热闹,挺高兴。大嘴一咧咧地说道:“你们局长级的,让个窝,再提拔俩个,还能收点贿,交个人情。这粮食局的破股级干部,还弄个二线,头一回听说过。”
“是啊。我知道,这是包徵对我有怨气了。不怪他骂,是咱的工作没做好,挨骂两句,就骂两句吧。”茂祥很圆满地把场圆了下来。
正说着,包徵叼着烟卷又进屋了。进屋就笑嘻嘻地对茂祥:“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刚才喝多了。”
茂祥见包徵没有刚才的气愤样,认为多少是醒了点酒,也就不去计较了,笑着说:“怨我,怨我。我的工作没作好,咱们都是老同志了,说起来也是老感情了。”
茂祥尽量往老朋友的份上靠,意思是多少给点面子。谁知,包徵的脸就象是演戏一样,刚才还笑嘻嘻的笑脸,一下子就变色了。
“啥老感情啊,******这感情都不如上洗头房,花五十元,摸摸小姐的屁股来的实在。我这人,最******不是人,跟谁都没感情,翻脸就不认人。”包徵又骂上了。这回骂的是自己。会说不如会听的,明净是在骂茂祥呢。
“行了,行了。”这回是老江打了圆场。骂两句,出出气,就算了。再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于是,他撤开了话题:“明天二十九了,索局长找个车,咱们下乡去买几只本地小笨鸡,怎么样?”老江问索局长。
“看看吧,不知车有没有空,我也得买几只小鸡,孩子今年过年都回来。”
茂祥不愿看包徵这么闹下去。撤开话题,唠点别的,缓和缓和气氛。
包徵可不干了。他今天纯心是和茂祥过不去。
“哎呀,索局长,我刚才还说人没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