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不想美妇竟然应允,心中更是焦急,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那便安排午膳吧……”语中泄气。
梁女莹察言观色,更觉此事蹊跷,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众人在厅中随便吃了些饭食。这侯府饭菜对梁女莹而言自是远不及宫中,而她更关心的却是后园,等到美妇用完膳,便急搀扶起美妇要向后园走去。
“皇后,这侯府虽远没有皇宫偌大,途径却也枝节横生,只是皇后从未来过后园,怕皇后迷了路径,只需跟在老身身边即可。”美妇想着若只让她跟在自己身边,自己远离那椒室便就无碍。
“是!”三人在前头走着,身后跟着一大群宫中内侍宫女随时伺候着,梁女莹嘴上答应,心中却暗暗留心着府中道路,每见到幽深隐蔽去处便不停向美妇询问,此是何处,那又是何地,美妇一一答复。
“今年这木芍药倒开得艳丽,咳……你看那红的冠绝其中,真是无花再可与其争容。”众人行到花圃,驻足观赏这园中珍卉。
“可是孩儿去年拿到府中的那几株异株?”刘志也不禁赞叹,他知道母亲惯好侍弄花木,去年河南尹进供十数株异人培植的木芍幼株,他便全赐了美妇。
“不错,娘虽爱摆弄花草,却多半养不活,咳,咳……没成想竟都开出了花……”母子两人谈论这花卉也是为了分梁女莹之心。
只见这数株木芍花朵硕大,颜色各异,花瓣多而肥,一副雍容华贵之相,只见红者似火,黄的如金,粉色朝霞、白洁如玉,更有那稀奇的叫“绿萼”的绿芍,黑色名曰“墨染”,那紫株却无人叫出其名,从上到下蓬蓬簇簇地挂满了紫瓣,竟有千瓣之多。
这木芍花便是后世的牡丹,洛阳牡丹国色天香自不用多说。只是秦汉之时,牡丹和芍药却是不分,只一个叫做木芍药,一个叫做草芍药,这牡丹便是木芍药,而汉时洛阳亦没有大量培植这木芍,只贵族家中才有人种。
《诗经·郑风·溱洧》中便有句,“溱与洧,方涣涣兮……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其中溱水、洧水便是春秋时郑国的两条河,而洛阳古时便是郑国之地,那时此地便已种植芍药。上巳节时男女将要分别,“士”与“女”相互调笑,互赠芍药以寄离别之情,这芍药便又有一雅号“将离”。
“志儿,何不将这木芍药赠予皇后,只有母仪天下之女才能配上这雍容之花。”美妇对刘志说道。
“可是母后……这……”刘志此时却想着若此时站在自己身前的是嫣儿便好了,也只有她能和这木芍互相映衬,更生姿容。看着梁女莹那肥胖扁平的圆脸,刘志说不出的厌恶,更可惜这将这花送给她,可犹疑之后仍摘下那多最红的木芍不情愿地递到梁女莹手中。
“陛下……”刘志从未送花给自己过,梁女莹心中此时更生感动,似乎陛下从未在心中喜欢过自己吧,可她却一生却只能有他这一个夫君。
三年前当姐姐让自己嫁给这个素未谋面的刘姓宗室之后的少年时,自己也说不出是何感情,只知道这人以后便是自己的丈夫了,那时刘志还不是皇帝。就这么一日日伴在刘志身旁,日久生情也是有的,那些从小指腹为婚的夫妇不都是如此嘛,她对刘志的爱慕日渐加深,可刘志似对她这正宫皇后并不放在心上。
偶尔看到刘志对某个入宫的采女宫人脸露笑意,便引得她妒火中烧。她自小生在梁家,父兄姑姐无一不是大富大贵,哪样自己想要的东西是得不到的,可偏偏刘志她就得不到,她虽为皇后,却得不到他的心。她不敢对刘志发火,只能将怨毒和妒忌发泄那一个个生就娇美面庞的妙龄宫人身上,她得不到的,不,她一定要得到。
“陛下为何将这最美的木芍送我,我能否还能让陛下回心……”梁女莹心中怦然,“陛下今日已送花给我,以后……我更不能再让旁人将他从我身边夺走!决不能!”
梁女莹曲腰向刘志、美妇福礼,“谢陛下、母后赐花!”说着将红芍接过,别在鬓边,“臣妾无礼,只因来时在辇上饮水太多,此时想要方便,陛下、母后恕罪!”
“此皆是人之常情,皇后无需挂怀,咳……让老身引你去屏厕……”美妇说道。
“怎敢劳烦母后,母后着一婢女引路,臣妾让几个宫婢跟着就好。陛下和母后在此歇息,臣妾去去就回。”梁女莹回道。
“坠儿,你就随皇后前去吧。”美妇指着那婢女道。“是!”坠儿应声便隐者梁女莹和八个宫女往屏厕而去。
“咳……咳……”美妇轻咳道。“娘,不用咳了,她已经走了。”刘志却仍听到美妇咳声不知,心中逐渐转为大惊,“娘!你怎么了?难道你是真的寒疾发了!”
“之前刘太医未将你这寒疾治好吗?这庸医,朕要杀了他!”刘志也已看出母亲却是重病缠身,自己怎这般糊涂,竟一直以为是假的,话声又是痛心,又有愤怒。
“儿啊,莫要怪刘太医,他在府中尽心尽力,只是娘这宿疾已深入内里,太医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