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权指了一下清清,因为她坐在第一排第一个。
清清站起身,刚想说话,乐正权又说道:“来讲台上,看着大家,自我介绍。”
清清一蹦一跳地跑到讲台桌旁边,然后开始了极为简短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清清。”
说完,竟是要回座位。
“自我介绍的长短和详细程度影响期末考试成绩,期末考试不过关我会申请让你们留级的。”乐正权说道。
清清退了两步,回到了讲台桌旁边:“其实我全名叫谢清清,是从家里离家出走跑出来的,我们家是南岭谢家,我爹是族长,然后我擅长的法术是变化类型的法术,对控物之术和化形之术有过一段时间的研究……”
“其他人有什么疑问可以问。”乐正权看她实在编不出来什么话,就插了一句。
“我有疑问,我听说南岭谢家只有一个嫡亲女儿,你完全可以继承家业的,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时,一个瘦小的同学举起手。
“你先简短地自我介绍一下。”乐正权说。
“我叫应蕴,应家二公子,庶出。”这个二公子后面跟着个庶出,意味就很明确了。虽然这里是扶都,这里的学生来自五湖四海,但是整个中土都是很看重血统、嫡系等等因素的。
扶都倒是没有这么落后的观念,但外来者们来到扶都以后只是学到了他们的技术,却没有学到他们的思想。
最简单的例子,文明人用火创造驱赶野兽,而野蛮人用火驱赶文明人。文明人创造,野蛮人破坏。
所谓的文明和野蛮,本来是没有严格界定的,野蛮人可能使用着很高科技的东西,但他们做的事情并不是在发展文明,而是在破坏。文明人也可能同样很落后,但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在为文明进步而前行。
乐正权看向谢清清,她很快给出了答案:“因为很简单,我母亲死于法术,因而我父亲抗拒法术,众所周知,长晴自治区是一个很凶险的地方,没有了法术不仅仅是家族发展滞缓,更是求死的行为。因而我认为这是很愚蠢的行为,我和父亲理论,他总拿长辈的身份压我,我没有办法,只能逃出来了。”
云可儿对清清刮目相看,她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学生,喜欢一点八卦,讨厌一些麻烦的事情,五官端正但是不经常打理,简单到放到人堆里找不出来。但没想到她竟然也是有着这样思想的人。
但她转念一想,这里的人又有哪个是平庸之辈。
能够在扶都读甲班的,哪一个不是天才少年,他们刚刚被乐正权压制住,也和他们本身没有什么关系——云可儿认知范围内,应该没有人比乐正权更能被称为怪物的了,同龄人被乐正权压制根本不是什么很不好意思的事情,乐正权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一向都是不服就打不爽就干,是云可儿见过的“最洒脱”的人,他生活得最快乐,从来没有任何的烦恼。
或者说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其他人的烦恼。
“因为你母亲死于术法,所以就认为术法是不好的东西,这样其实是很愚蠢的思想。”乐正权说道,“人没有不死的,早死晚死不过都是一死。仇恨一词,本毫无意义,强加给术法,更是野蛮至极。更主要的是因为这么做会导致更多自己身边的人死去,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
“我也是这么说的。”谢清清一摊手,“他是我爹,他说了算咯。”
“还有没有人想问问题?”乐正权问道。
这回没有人举手了,一班的人原本就只是一群狐朋狗友,靠着捉弄老师这个共同爱好聚集在一起。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互相了解,对于对方的家庭背景,思想主张没有任何了解。
朋友这种东西,可能一辈子都只是酒肉朋友,也可能一见如故。归根结蒂,朋友之间最重要的不是在一起多长时间,而是在一起经历过什么。
换言之,如果你陪同他一起度过他最困厄的日子,也没有见过他最高兴的样子,你又何德何能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呢?
很快,一班人各自有所保留地进行了自我介绍,内容很简短,但是大致上都是介绍一下自己家族,以及自己出来的目的。
基本上在座的都是“二公子”、“二少爷”、“二小姐”甚至“二王子”的。那个自我介绍是二王子的人自然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在众人的提问声中,这节课很快结束了。
随后,乐正权宣布了下课。
这些同学们出人意料地并没有那么反对他,因而乐正权这次授课还算轻松。他原本以为他可能会受到更强烈的抵抗的,没想到这些学生并不是那么坚定、或者说固执的人。
离开教室之后,乐正权并没有去找云可儿,学生有学生的宿舍,乐正权也有自己的房间。
他回到了北扶都,这个仍然拥有着静谧,和全世界罕见的高度文明的地方。乐正权所住的地方是一个与周遭的房屋格格不入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