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摆脱人的劣性根,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这种事,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大概会吧,或者说就算后悔,恐怕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了。有些人,内心受伤的机会,只有一次。”
“这大抵就是世事的无奈吧,所以说,飞鸟君,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托着腮,京乐队长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像是能够从那清冽之中透着天光的酒液中,看到那个人的模样,“最令人痛苦的,就是夙夜梦回时,悔恨的悲鸣了。”
“京乐队长,你的人设站不住了啊。”苍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叹息,可是他却没有明确地指责出京乐队长的失格,反而举杯和他碰杯对饮。
能够被这个大叔当成倾诉的对象,一方面是因为京乐队长本身无法断绝的忧愁和痛苦已经不堪重负,另一方面也证明了在京乐队长眼中,自己拥有知晓这些事情的资格了吧。
这个大叔,就和杯中的清酒一样,看上去是谷物浑浊的沉淀,实际上内心比谁都要火热炽烈,比谁都看得明白吧。
他所想要告诉自己的,其实只有一件事,护庭十三番的队长,并不是位于尸魂界最顶层的人物,他们也有自己的无奈和苦恼,也有他们所忌惮的人或物。
可是,苍抬头看了看顶上,他的湛蓝色的澄澈眼眸好似穿过了褐白的屋顶,刺破了苍穹之上。然而那里赫然一片空白,空无一物。
王所在的地方,是空的。
苍穹之上,是空窗。
或许这就是令他们不得自由的理由,也是蓝染所想要获得的东西,明明已经站在了死神的顶点,却要忍受被虚无所统治的无奈。
这恐怕就是当初他从蓝染眼中看到轻蔑的缘由,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贯彻了自己意志的这个最终boss,也的确有资格看清与他并列的所有队长。
因为他们都跪在了虚无面前,只有他,拥有取而代之的勇气。
然而可惜的是,这是个不能够明说的秘密。
看着随着京乐这个花衣大叔的鼾声不断颤动的头花,苍忽然觉得,也许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单身了数百年的老男人,只不过是想要找个理由拉人喝酒而已。
悲伤是最好的下酒菜,也是男人所遮掩自己最好的外衣,就和他从不离身,披在羽织之上的花衣一样,是浪荡的象征。
噗嗤一笑,为了自己毫无逻辑的臆想,什么天空之上空无一物,就是王座的空窗。这种说法,从初中毕业之后就不曾再有这样的感慨了吧。
会有人住在天上,这种无稽之谈,大概是那个时候才会相信的幼稚的浪漫而已。
他这样想着,然后又怅然叹息,终究还是没有获得什么新的有用的情报。当年那件事所有的细节,其实他已经从自己的夜一师父那里知晓了,甚至包括了隐藏于现世的那些被浦原喜助所救的受害者的现状。
自顾自地组建出一支名为“假面军团”的组织,真的不是因为意外虚化而san值狂掉,污染智商了么?
不过,这一切倒是和他没有太多的关系,尽管知道有这样的一支不大不小的由输给蓝染的败犬所组成的七人军团,可是他又无法指挥他们。
这是浦原喜助的后手,虽然苍并不认为蓝染会想不到就是了。已经完败在了蓝染手中的人,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了吧。
仔细想想,蓝染惣右介果然好可怕,要与他为敌的自己,果然也是很有勇气的一个人啊!
“京乐队长,您的话也许我能帮您传达到您想要传达的地方。不过,总队长那里,就拜托您了。毕竟我现在是死神,而我无比讨厌虚这种东西。”
“哪怕虚和死神的不同,只不过是一个将面具戴在了脸上,另一个戴在了心上。可是伪善的正义也终究是正义,不是么?”
单马尾的少年笑着饮尽酒盏,然后露出一个分外恶意的微笑,独自悄无声息地离开。
既然您要装睡,那么酒钱就不好意思了。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队长而已,作为队长,您应该有这样的担当吧。
毕竟您是徒然饮醉落卧,徒然如梦如真的京乐队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