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阳光向来是极好的，藏书楼前有一袭青衫在台阶上铺展开来，旁边放一把青色油纸伞，手里捧一本泛黄古籍，温暖明媚的阳光洒在上面，旁人见了，总免不了要多瞧上几眼。

陈安然将目光从书卷上移开，扭头望向藏书楼内，一位背着一柄漆黑长剑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本银色羊皮卷朝自己走来。

“师兄，里面这一段关于元气运行的解释我有些看不大明白。”

伸手接过少年递过来的羊皮卷，看了眼书名，发现这是一本论述天地元气规律的修行古籍。陈安然没有去看段胤指出的那段内容，而是缓缓合上书籍，抬头望着段胤轻声开口道，“师弟，我发现你最近看的都是一些关于修行的书籍。其实去看看其他的书也是极好的。”

段胤站在陈安然面前，有些踌躇，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师兄，不久后就是宗内的比试了。”

陈安然翻动着手里的羊皮卷，之前的事情他大概知道一点。所以，他很清楚最近段胤拼命的翻阅修行典籍是因为什么。无非是想要证明自己。

他抬头望着小师弟，现在的段胤像是一头幼狼，目光中透着一股疯狂的味道，拼命的想要证明自己会是一头狼，而不是别人眼中的幼犬。陈安然不是很喜欢现在这种状态的段胤。

这种憋着一股劲，想要往上爬的劲头或许适合官场，或许适合军队。但是，陈安然不认为这种状态适合修道。也许是陈安然的性子使然，他更觉得修道之人应该有一颗平和的心境，不该被外物所影响。

放下手中的羊皮卷，他望着段胤轻声开口道，“师弟，大长老这个人心底其实不坏的。”

不过陈安然发现段胤只是低头沉默，没有接话，想来是因为之前在太玄屋内的那番话，段胤已经在心底把大长老定义成一个恶人了吧。

于是陈安然继续说道，“大长老是个孤儿，是被师叔祖带回的蜀山，是蜀山给了他一切。所以，在他的心里蜀山胜过这世上的一切。当初，之远闯进崔阀杀了崔晋禹最看重的儿子。是大长老拼着修为倒退杀进崔阀救回了之远。否则，他未必成不了当今天下最惊艳的那一批羽化。”

“在自己的未来和之远之间，他选择了救师弟。因为，在那个时候，师弟代表着蜀山的未来。在大长老眼中，蜀山的未来远比他自己的未来要更加重要。后来，在白泽被捕之后，也是他第一个站出来主张由蜀山出手处死白泽。说到底，还是为了蜀山。”

“说到底，大长老看你胸前的玉坠碍眼，也不过是因为他觉得你扛不起蜀山的未来。”

安静的听完师兄的话，段胤捏了捏衣角，心底还是憋着一口气，朝陈安然开口道，“那我总得向他证明点什么。”

“证明？如今在蜀山之中，和你同年龄段的，修为最高的是不惑后境，你会是他的对手吗？或者说，纵然你赢了，这样就能让大长老觉得你撑得起蜀山的未来？一个十六岁的不惑境还远远不够。”

“但我总应该做点什么呀。”

陈安然缓慢起身，伸手摸着段胤的脑袋开口道，“自然是应该做点什么。不过，我们不能因此而打乱自己的步伐。这段时间，除了凝练真气，你还像以前那样每天坚持过练习剑法吗？还像之前那样每天翻阅藏书楼中其他书籍吗？”

段胤慢慢低下了脑袋。似乎这段时间，自己除了凝练真气真的没有再做过其他的事情了。

“走吧，和我去竹林。”陈安然提起旁边的青色纸伞，伸手牵起段胤的右手，缓慢说道。

行至十万翠竹之中，青衫弯腰捡起一根地上的枯枝递给段胤，开口道，“不用真气，刺上一剑。”

接过枯枝，走到一株笔直的绿竹面前，段胤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面前的绿竹，手中枯枝点出，宛如有清脆敲钟之声回荡开来，漫天竹叶洋洋洒洒落下。

结果和之前似乎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比起之前，段胤手中的枯枝在递出这一剑之后应声而断。

这就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退步了。怔怔的望着手中断去的枯枝，段胤眼中有些疑惑。出剑的方式和力度的把控明明和之前没有区别，为什么枯枝会断呢？段胤不解。

把段胤的疑惑看在眼中，陈安然开口解释道，“以枯枝击落满树绿叶，靠的是至柔的四两拨千斤的巧劲。但是你的心境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平和，又如何带得出那股轻柔的意境呢？”

段胤在心底细细的回味这番话的深意。陈安然则继续开口道，“当初，你走进藏书楼连着一个月没有去翻阅过楼中的修行典籍，反而拿着楼中的其他杂书看得起劲。之后的两个月，你没有修出第一缕真气，内心却还是不急不躁，安静的等待着水到渠成的那一刻。因为你心底坚信，总会有修出真气的那一天。”

“但是，因为大长老的那番话。你的心境不再像之前一样淡然了。你开始拼命的想要提升自己的修为。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不像之前一样坚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