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心怀天下之主,似鲜瑜卑这等会对大明帝国造成极大危害的货色,定要除之后快。
月光下,鲜瑜卑提着已经折断的铁剑,抹掉嘴角的血水,又看了眼肩膀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无力道:“当年,如果不是晨晨死前的叮嘱,我就该把他给杀了。”
“现在......”
鲜瑜卑露出了一丝惨笑,看着费海笑道:“至少,我还能杀了你。”
说罢,他调集体内残留的劲气,猛然挥出一掌。
天地之间仿佛有雷鸣响起,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一掌,费公公浑浊的眼睛顿时眯起,同样打出了一掌。
鲜瑜卑跌落山崖,费公公的双脚陷进了坚硬的地面,无法自拔。
在宿卫的帮助下挣脱开来的费公公,缓缓走到山崖边上,看着下面的波涛汹涌,随即上马,往金陵城赶去。
皇宫内。
今日的皇帝陛下不知为何,起得晚了些,在皇后的服侍下穿好衣物,现在正是新年,不用上朝的皇帝陛下心中却依然还有许多事情,有些不适应的看了眼身边低眉顺眼的小太监,皇帝陛下问道:“费公公,还没回来?”
小太监急忙跪下回话:“回陛下,老祖宗还未回来。”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一旁的纪皇后见陛下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取笑道:“陛下啊,真是一天都离不开费公公。”
皇帝陛下牵强的笑了笑,领着皇后去太后住处请安,又等着大婚不久的邸朗领着太子妃与侧妃来请安,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顿饭后,皇帝陛下便习惯性的回了御书房。
案上的奏章依然如小山般堆着,如今正在对外用兵,北方各道的奏章犹如雪花,皇帝陛下欲要提笔,却发现砚台已经干涸了许久,那个小太监却还忙着为自己盏茶倒水,实在太没眼力劲。
就像纪皇后所说的那样,自皇帝陛下从浣衣局来到皇宫,坐上太子之位,最后登基,他的身边永远跟着一名叫费海的太监。
几十年了,当年那个长相还算俊朗。身姿魁梧挺拔的年轻太监,已经成了个苍老的老叟,但费海却依然陪在皇帝陛下身边,就如同当年一般。
那名小太监为皇帝陛下沏好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磨墨,皇帝陛下提着笔,明显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清水倒得太多,手腕的力道不够,这样怎么可能磨好墨?
真是一群废物。
皇帝陛下心中不痛快,果然这宫里太过冷清了些,让这帮奴才都没主子伺候,才会如此的无能,就连磨墨都不行。
但皇帝陛下心中清楚,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是费海离开之前,特意留下的人,值得信赖,伺候主子的能力也极其出众。
可这人啊,果然还是老的好。
皇帝陛下摇了摇头,提笔蘸墨,开始批阅奏章。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陛下忽然发现,磨墨的细微声音又重新开始变得熟悉起来,他搁下了笔,看着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的费公公,微笑说道:“这么一趟苦差事办完,你也该歇会再过来。”
“不碍事,不碍事。”
费公公急忙笑了起来,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低头说道:“老奴与宿卫,在齐鸣山拦住了鲜先生,与他对了一掌,老奴确定.......先生不可能再有活下去的可能。”
“但以防万一,老奴还是让当地守卫统领派人搜查,死要见尸,请陛下放宽心。”
皇帝陛下的眉头在听完费公公的话之后,渐渐皱了起来。
费公公轻轻笑了笑,帮皇帝陛下把那些奏章分类归纳,很快,原本有些凌乱的御案重新整洁了起来,费公公又准备去做点儿什么,总之,他不想闲下来。
“够了。”
皇帝陛下语气有些生硬,喊住要去给火炉加碳的费海,说道:“这些事有奴才去做,你做什么。”
费公公重新回到皇帝陛下身边,轻声道:“老奴啊....总得为陛下再做点儿什么才行。”
皇帝陛下深吸了口气,翻开一本奏章,不知为何忽然动了火气,指着某处说道:“河北道雪灾,这本是意料中的事情,可朝廷的救济粮草却迟了整整半个月才到,死了足足三千多百姓,这个知府该杀。”
费公公急忙说道:“陛下,今年的雪灾比之以往都要厉害,刘总督和那位李知府都尽力了,罪不该死。”
皇帝陛下扔掉蘸着朱砂的毛笔,靠在椅背上看向费海。
费公公的脸色较之以往更加苍白,薄薄的嘴唇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平静说道:“陛下,老奴知道您的苦处,可这杀孽.......”
“杀不了多少人了。”
皇帝陛下打断了费海的话,看着他说道:“待平定西齐,朕便退位给太子,以后便去城外的行宫住着,最多也就三四年的光景,到时,你也能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