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爹,娘。”
李小可揉了揉通红的额头说道:“将军派人来跟我说了,北边那些畜生又回来了,儿子明日一早启程,今晚就得回营地报道。”
“不能陪爹娘过年了,儿子不孝。”
“等这回儿子随国公爷把那些畜生彻底斩尽杀绝,儿子便解甲归田,从此以后陪着爹娘,再也不走了。”
李小可的老娘早已躲在边上抹起了眼泪,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年幼的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躲在自己娘亲怀里嚎啕大哭,李小可的妻子,搂着儿子小声安慰,却也饱含热泪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眼中满是不舍。
李总管深深吸了口气,佝偻着身子,捧着儿子厚重的盔甲走了出来,哽咽道“穿上,我再让你娘蒸一锅饺子,你带在路上吃。”
李小可穿着龙骧铁骑的重甲,抱着一大包饺子走出了家门,最后回头深深的看了眼,咬了咬牙,再也不回头。
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归,也不知可否还能归。
秦钟是在村里得知了消息,当他捧着碗韭菜猪肉的水饺走出门时,原野之中,已经伫立着了一支沉默的军队。
督战营九百余名锦衣卫,穿着卫所数个昼夜不停工打造出的盔甲,静静等候着他们的主将。
秦家村的老少爷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秦秀才在金陵城里当了大官,可却怎么也不敢想,他竟然当了这么大的官。
沈青快马而出,单膝跪在秦钟面前,大声喝道:“启禀大人,边疆告急,指挥使大人有令,即刻起,我督战营,进入战备。”
这便是锦衣卫最严苛的时刻了,战备,这个词儿出现的时候,还是二十年前,锦衣卫缇骑天下,为国厮杀才有的情况。
一口饺子咽下肚,秦钟有些茫然的看了眼身后的秦武。
秦武见状,举着拐杖横眉竖眼道:“都是当千户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糊涂,还不赶快穿上盔甲,领着这些汉子去保家卫国!”
黑夜之中,锦衣卫的阵营中摇曳着的军旗渐渐扬了起来,冷风吹在秦钟脸上,让他瞬间清醒了起来。
“他妈的我真要去打仗了?”
秦钟低头看了眼碗里还剩着的三个饺子,一股脑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叫道:“快给我再去盛一碗,老子还没吃饱。”
立刻有村妇接过空碗,盛了一大碗饺子递到秦钟手里。
秦钟特意穿着千户官服回家耀武扬威,此刻九百余名锦衣卫手持火把,亮堂的火光照着这群年轻汉子们的脸红彤彤的。
当这些年轻人们从全国各州,府的卫所被征集来到金陵城后,他们心中早已憋足了一股气,现在蛮子已经回来了,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是锦衣卫重振天子亲军名号的时候了。
啪-
空碗被扔在了地上,秦钟跨上战马,接过何无忧递上的马槊,对秦武大喊道:“大爷,我走了!”
这样的话,即将出征的将士们,都对家人说过,可只有这么一次,秦钟才有了感同身受。
说了这么久,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有不懂事的小孩挥着小拳头大喊道:“秦哥哥,你是带这些人去打仗吗!”
“一定要赢啊!”
秦钟笑了起来,看向身后下属们问道:“我大爷家的三外甥的侄儿问你们话呢,能不能赢!”
九百余名锦衣卫高举火把,怒吼道:“能!”
子时已过。
大业二十年到来。
黎明的金陵城外,已经汇集了数千人马,更多的是前来送行的将士家人。
皇帝陛下亲自出城,为陇国公端上了一杯践行酒。
数万百姓纷纷跪下,高呼万岁,随即高喊天佑大明,天佑大名将士,
刚刚新婚的太子殿下来到秦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安心去,我替你保护淇淇。”
“你结婚,我都没来,实在抱歉。”
秦钟笑着说道:“等我回来,我成亲时,一定跟你喝。”
王汲也来了,两月有余未见,他消瘦了不少,替秦钟正了正背甲,裂开嘴笑道:“钟弟,待春闱之后,我便会去西北道,到时你我兄弟二人,自有并肩作战的时候。”
秦钟与王汲重重拥抱了一下。
皇帝陛下上了大撵,费海老公公举着圣旨扯着嗓子,激动的为将士们鼓舞士气。
陇国公接过陛下虎符,高举过头大喊道:“众将士听令!”
“出发!”
秦钟上马,把斑驳铁剑与马槊绑在马腹上,便欲领着麾下将士跟随陇国公离开。
一直不肯离开的王汲紧紧跟着,忽然他发现了什么,指着某处山头兴奋大喊道:“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