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您也看见了,我真不是他的对手。”
“打仗,靠的是一个人吗?”
叶集老将军回头看了眼叶培,摇头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人就能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
叶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却依然无法理解叶集给自己的忠告。
叶集老将军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孙儿什么都好,但就是性子单纯了些,也不怪他,自小便参军入伍,军伍之中可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战场之上任何的阴谋都只会用真刀真枪来化解,叶培到了这个年纪依然如此,也算正常。
但有些事情,还不能让叶培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没法理解。
当日得知含山公主出宫前往南镇抚司后,叶集老将军便对如今秦钟产生了丝丝的厌恶与提防,换句话说,对于叶集那个年代的人来说,但凡与宰相府血脉扯上关系的,都会令他不由自主的多加忌惮。
如果他今后倒向公主殿下怎么办。
如果公主殿下真的开始摄政怎么办。
如果,如果公主殿下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又该怎么办?
雪已经渐渐在地面上铺上了白花花的一层,叶集老将军呵出了口气,话锋一转,问道:“淇淇的身子,还没有好?”
叶培听了后之后不禁苦笑:“孙儿不知道,自从回来后,孙儿都还见过淇淇。”
不知为何,当日在南镇抚司,秦钟说的话直到现在还没有露出半点的口风,也不知是不是穆老将军特意下的命令,还是别的什么,但据说那天之后,公主殿下身边那个名为绿柳的宫女特意带着几位持刀官去了南镇抚司,向沈博南镇抚传达了公主殿下的几句话。
绿柳回宫后,已经是侦缉院二品大员的沈博南,把那日参与此事的属下全部聚集在一起,放了很多狠话。
叶集老将军眼神中满是宠溺与自责,他就这么一个孙儿,还如此的争气,这么多年叶培也只喜欢御珑淇,早已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既然如此,那便尽快把事情定下来吧。
“我会去找陛下赐婚,这点面子,陛下还是会给我这个老头子的。”
“你年纪比太子殿下都要大,殿下都要成婚了,就算你人在军伍,也不好拖得太久。”
叶集老将军拍了拍叶培的肩膀,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哈哈大笑道:“我孙子想要的女人,爷爷一定会让你娶进家门。”
有个宋国少女失去了自己的家人与村庄,正冒着风雪,往西锦城赶去投靠远房亲戚。
有位国公爷正看着自己女儿憔悴的容颜心疼,用调羹小口小口亲自喂药,也有位老将军正在忧心自己孙儿的婚事。
还有位太子殿下,披着厚厚的大氅,正在一间小院前,迟迟不敢走进去。
他的身后,站着十余名身上盖着白雪,却纹丝不动的大内高手。
年关将近,即便是最寻常的百姓都开始置办年货,金陵城内祥和一片,就连北城那些只知道斗狠打架的闲散汉子,都低眉顺眼的回到了家中,给他们的老父老母重重磕头。
陈提,原南镇抚司小旗官,死去的梅长运百户的大舅子,正提着盒糕点往家中赶去。
年已三十的他至今未婚,侦缉院内的老人们都知道,这个小旗官靠的不过就是当年的梅长运,如今梅长运死去,沈博南院长却没有迁怒于他,反而升了他的官,如今的陈提,已是侦缉院某部头目。
这不是因为他能力出众,而是因为他是梅长运那个小妾的哥哥。
因为那个小妾,怀了梅长运的孩子。
对于梅长运遇害的案子,沈博南依然在追查,穆老将军依然放在心上,但好歹也快过年了,所有人都放下了担子,准备安心过年。
陈提也不例外,他低头走进小院,拍掉身上的白雪,笑着冲内堂喊道:“霜霜,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糯米糍,刚刚尝了一口,能甜掉牙。”
见无人应答,陈提还以为是孕妇嗜睡,自己的妹妹说不定正躺在床上歇息,便轻手轻脚的往里屋走去,不知为何,他的手放在了腰间的绣春刀刀柄上。
推开门,陈提便看见数名锦衣卫百户横刀立马站在妹妹的屋中,一位年轻的千户大人,正坐在床沿边上,静静看着熟睡中的霜霜。
陈提见状,把已经出鞘的刀重新收了回去,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见过秦千户。”
秦钟抬头望去,对沈青等人说道:“你们先出去。”
屋子内只剩下了秦钟与陈提兄妹二人,霜霜还未显怀,如今酣睡在床上。
“大人,不知您今日.......”
“来看看你们。”秦钟站了起来,走到陈提面前,笑着说道,“那天的事情,我还没好好谢过你。”
陈提看了眼秦钟,随即低头说道:“卑职,不知道大人什么意思。”
“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