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不得。”
郭圣通上了马车,撩着车帘看着母亲的笑脸在视线中渐渐变小,直到模糊虚无后才叹了口气放下车帘来。
刘秀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岳母难离故土,何况行军打仗凶险,不如在真定安全。”
她点头,“我知道。”
道理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为什么就这么想哭呢?
说来好笑,她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母亲,心下猛地就像砍掉了一大块一样,空落落地叫人心中发慌。
她闭上眼倒在大迎枕上,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离开母亲,就是真正长大的第一步吧。
要想以后为母亲遮风挡雨,就该从现在做起了。
此去邯郸,她要做的事有很多很多。
兴许是昨日夜里心中有事睡得不踏实,她竟真沉沉睡去了。
等着再醒来时,已是黄昏。
简单地用过晚膳后,车队继续赶路。
郭圣通捧了卷医书看,目光忍不住在埋首在案间的刘秀身上流连。
她心下有隐隐的不安,可又说不清是为何。
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一时半会地又想不起来。
她心思浮躁,自然看不进去医书,瞟向刘秀的频率越来越快。
刘秀感应到目光注视,终于忍不住抬头问道:“怎么了?”
他以为她是想睡了,“车里条件简陋,我给你铺了被将就着睡下吧。”
她摇头,欲言又止。
他起了好奇心,笑看向她:“我们夫妻一体,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吗?”
夫妻一体?
不不不,你和那个亏欠她许多的女子才是一体。
她发觉自做过那个废后的梦后,刘秀对她越好她便忍不住嫉妒愤恨。
倘若不能和她白首不相离,现在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就为了让她将来更加痛苦吗?
她自然是不平的。
可感情这回事,又哪说得清楚呢?
他现在爱你不代表永远爱你,强求又有何用?反倒让他更看轻她。
还是那句话,人活于世首先得是自己。
做全心依附于人的菟丝花,迟早叫人生厌。
她努力遏制下这股情绪,淡笑着看向刘秀:“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那个朱浮信不信得过。”
她知道这个问题很傻,天下十三州,刘秀肯把一州交托给朱浮想必对其不是一般的信任。
可早间刚一听说这个名字,她心间就咯噔一下。
前世时,这个朱浮肯定做过什么。
刘秀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但当下也耐心介绍起来。
“朱浮,字叔元,沛国萧县人。
我过河北后,他自荐上门。
我见他文武双全,便任他为大司马主簿,后又改命其为偏将军,征伐邯郸他亦有功。
之所以任他为幽州牧,是因为他和邓禹、贾复一样虽是武将,但智谋过人。”
他温煦低沉的声音漫洒在空气中,轻轻拨弄着她心间的琴弦。
她望着他,耳边突地响起许多道声音来。
“君候初至河北时,处境艰难得蒙上谷渔阳二郡相助,因此格外礼遇于他。
今次相见,君候待他不过平平。
他心中难免会有落差,也是人之长情。”
“不至于,不至于。”
“王莽还为篡汉之时,少傅甄丰和刘歆、王舜同为王莽心腹。
可等着王莽称帝后,刘歆被任命为羲和京兆尹,封红休侯。
王舜官至太师,封安新公。
自觉可得重用的甄丰只获封更始将军,甚至还不如其弟弟甄邯。
这就罢了,毕竟甄邯有个好岳父。
可和踩着符命封将军卖饼儿王盛平齐平坐,委实叫人笑话不是。
甄丰由此心生怨念,其子甄寻见状便打起了歪主意。
彼时王莽有意把寡居的嫡长女嫁出,甄寻以为凭着王莽对女儿的补偿心理定会对其女婿大为重用,便打定了主意要做王莽的女婿。
可王莽长女王嬿连有名的美男子孙豫都看不上,他能有什么希望?
不若从王莽最深信不疑的符命上做文章。
甄寻当即便造符命,称应该效仿周、召二公的旧例,在陕地设立二伯。
王莽立允,封甄丰为右伯,太傅平晏为左伯。
甄寻见荣华富贵来的如此轻松,当即又造一道符命上书“黄皇室主必为甄寻之妻”。
却不想今次不慎败露,叫王莽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