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十几分钟,二人就收拾好了。“走吧,下去吧。”梦姐检查了一下房间,确定没有其它东西丢在这里,然后看了眼雷佳,说道。
“嗯!”雷佳除了这个字,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他昨天下午的时候还想在早上起来后和梦姐缠绵一番,就当是告别。但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不仅他没有这种兴致,梦姐也没有。在二人这样的情绪下,所谓的缠绵绝对不会再次上演。检查完房间,他们没有拖延,就下到一楼将房间退了。
走出朝阳宾馆的时候,雷佳还在想着要不要拉上梦姐的手。但是看着对方走在前面的身影,他的心中也就有了答案,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浮出了水面,就不要装作不知。要是执意去改变游戏规则的话,反倒会令自己难堪。
他苦笑了一下,聚精会神地盯着梦姐的身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前一天晚上,两个人一丝不挂纠缠在一起时的场景。摇了摇头,雷佳令自己强行将这种场景甩开。其实从昨晚的事情之后,他在心底对梦姐的态度就和之前迥然不同。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在以后的人生中,梦姐对他来说只是回忆中的一个角色。既然计划没有实现,也明白了自己在其心目中的位置,那他就没有必要在她面前显得卑微。
同时,对现在的他来说,心里面是有点看不起梦姐的。毕竟她的职业和她所做的一些事情,让人感到不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各自的路,思考着各自的问题。
“你吃不吃东西?”正走着,梦姐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雷佳摇摇头,他知道,这句话不是真心的,只是出于客套。他能在梦姐脸上看出来,那种敷衍在上面写得很清楚。
果然,见雷佳摇头,梦姐也没有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此时正是早上七点左右,还没有到上班高峰期,所以路上的车辆较少。出了映霞村,两人就朝公路对面走去,不管是梦姐还是雷佳,都要在那里乘坐公交或者出租。
但就在这时,雷佳却发现走在前面的梦姐,因为心思复杂根本没有观察道路两边的情况,径直就走了过去。而这时,一辆呼啸而来的轿车,以极快的速度疾驰而来。轿车司机好像也没有想到,会突然有人不顾红绿灯直接闯出来。但是这时候,车根本停不下了。
听到疾驰而来的车辆鸣笛声,梦姐才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来,当她看到快撞上她的轿车时,已经花容失色。她想跑开,但是一双腿早已经不听她使唤。
一时间,各种悲观的情绪袭上了梦姐的脑海,她想,她的这一生可能就要在这里完结了。甚至她以为,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刻了。
但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一股大力从后面推开自己,一个趔趄就栽倒在了公路中央。她紧紧闭上了眼睛,在极度恐惧中等待死亡的到来。但是足足等了有几秒钟,却发现死亡之神依旧没有降临。似乎感觉到了异常,她急忙睁开眼睛,转头向后看去。
却发现一道人影躺在血泊里,已经看不清楚他的容颜。但是她却看出来了,这个人的衣服和前一天晚上与她在一起缠绵的雷佳一模一样。看到这里,她原本就被吓得惨白的脸,一时间更加惨白。
雷佳的角度看不到梦姐此时的表情,甚至已经看不清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他只感觉到,自己在被巨力撞击之后,身体内传出了骨骼碎裂的声音,除了浑身上下难以忍受的疼痛,再没有了其它任何知觉。眼睛可以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在逐渐变得模糊。他的眼睛在不受控制地慢慢闭合,雷佳想让它闭合得慢一点,但却无能为力。
车祸一出,周围的人们一拥而上。他们堵住了交通,围成了一个圈,有的人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那具身体不断摇头,有的人看着在车里面痛哭的司机指指点点,也有人开始拨打急救电话,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过了好久之后,人群中才有一道声音响起:“刚才这孩子是为了救一个女的!”
这句话响起之后,人群沸腾了,所有人都好奇地搜索着那个女人的身影。但是人群中,梦姐的身影早已经消失。
雷佳模模糊糊听到了人群的吵闹,正在消散的意识中突然出现了梦姐的容颜。他还能记起,在看到梦姐险些被车撞到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小时候父亲的教诲突然在他耳畔响起:“做人要有正气,要善良,但是绝不能向邪恶低头。小佳,你以后一定要记得,多帮助别人,多行善事,要见义勇为。男孩子嘛,一定要有担当!”来自遥远儿时记忆中的教诲,让他还想在恍惚中看到了父亲慈祥并且严厉的目光,那目光时刻注视着他。
“这一个多月来自己的懦弱与幼稚,包括所做的那些傻事,应该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吧!”这个念头一出来,雷佳就再也没有犹豫,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救人。支撑他的那股力量,似乎来自他内心的最深处,又似乎来自人性的最高处,来自生他养他的那片淳朴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