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前这个女人,如今萧家皇室面临灭顶之灾,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她当然不能轻易死了,那样实在太便宜她了。
对现在的李燕珺来说,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止一万次地想死个痛快,可人生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每时每刻都有人看着她,防止她自尽,她也深知对她恨之入骨的皇上为什么要救她,不过是为了更加锥心地折磨她,让她亲眼看着她费尽心机建立起来的一切,最后轰然坍塌,荡然无存,不愧是皇上,深谙人心,深知这才是最能彻底摧毁一个人的最好方式。
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去之后,皇上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和朕说实话,那个孽障到底是谁的儿子?”
李燕珺遍体鳞伤,此刻却只能痛苦地活着,忽而一笑,“皇上不让我死,就是为了这个?”
皇上眼睛一瞪,怒意横生,“不错,朕要亲口听你说,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
没想到皇上居然怀疑自己偷人养汉?李燕珺苦笑一声,不管怎么说,她李燕珺也是深知礼义廉耻的大家闺秀,还不至于不知羞耻到这种程度,颈脖一扬,“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皇上。”
“你还有脸说这种话?难道到了今天,你还要口口声声说萧远航就是朕的亲生儿子吗?”皇上的声音透着排山倒海的怒气和令人心悸的威严,天底下男人最大的耻辱,竟然也会落到他这个一国之君的头上,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燕珺自知是死路一条,现在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反正逃不过一个死字,至于李家,上天自有安排,若是功成名就,辅佐太子登基,将来自有应得的待遇,若是功败垂成,也是命中注定,自己也不求不怨。
想到这里,她反而什么都不怕了,再也抑制不住多年的怨气,眉头一扬,“我为什么这么做?你还在这里问我?为何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众所周知,我才是名正言顺的中宫皇后,可你是否真把我当成皇后看待?当年我和德妃同时怀孕,我是正宫皇后,她不过是妃子,可在你眼中,我这个皇后腹中的孩子竟然和她的孩子平起平坐?”
德妃?皇上努力回想了一下,这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依稀记得,德妃是入宫最早的妃子,性情贤淑,因为难产,很早就死了,想不到今日李燕珺竟然提及了这桩几乎已经遗忘的往事,皇上记忆的阀门轰然打开,凝眸看向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德妃是你害死的?”
李燕珺矢口否认,“我说不是,皇上会信吗?如今这个时候,皇上当然可以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了。”她当然不认为德妃是她害死的,当初不过命太医在德妃的安胎药里面做了手脚,至于德妃难产而死,那是她自己没有这个福分,怪不得别人。
见李燕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皇上脸颊的肌肉绷紧,透露了他极大的怒气,虽然他并不怎么喜欢皇后,但对皇后和李氏一族并不薄,皇后掌管后宫多年,后宫多少不为人知的阴暗,皇上并非毫不知情,只是他一直觉得皇后为了震慑后宫,总是要使些手段的,所以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他并不想过问。
而且,李光赫虽然行武出身,但实际上并无多少军功,他一辈子的功劳,远远不及年轻的天熠征战杀伐的赫赫战功,之所以能掌管十万京畿军,无非是仰仗国舅爷的身份。
自己对李家可谓仁至义尽,可李家回报自己的是什么?是欺瞒,是谋逆,是篡位,是精心编造了二十多年的谎言,幸好皇上是有足够城府的人,如若不然,可能当场就要气得吐血而死。
“朕待你不薄。”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字字如同利刃一样冰凉地刮过李燕珺的肌肤,让她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冷得发颤。
不过她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大声反问道:“你待我不薄?天底下所有人都可以对我说这句话,唯有你不可以。”
皇上听出了李燕珺的话外之音,眼神一眯,“什么意思?”
李燕珺身为一个女人,当然也是真心爱慕皇上,悲愤道:“你听着,萧远航的确不是你儿子,可并非我偷人所得,我李燕珺此生只有你一个男人,可你并不怎么爱重我,如果德妃生下孩子,我皇后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你知道吗?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太医说因为在胎中,我忧思太过的缘故。”
那个一生下来就夭折的女婴,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李燕珺几乎濒临疯狂,“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所有人,只有我生的孩子才是嫡长子,才是龙腾未来的太子,我也不至于日日担忧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被德妃的孩子抢了先。”
明明是自己贪得无厌,还在这里满口胡言,皇上心下一怒,一巴掌打在李燕珺的脸上,怒意如潮,“原来德妃真的是被你杀的,你的手上一开始就沾满了鲜血。”
李燕珺吃痛,不过只是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连最痛的痛苦都经历过了,还怕这个吗?“是,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