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正人君子的稳重模样,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凤座上的太后看着下面儿孙满堂,太子,燕王,没有出嫁的公主,萧天熠,还有各王府的世子郡主,各领风骚,济济一堂,她笑容满面,胃口大开。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诗酒美人,管弦乱耳,太后虽然高兴,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才坐了一会,就觉得有些疲惫,虽然她是一国太后,不用事事操心,但宫中是个是非之地,有些事情总能传到耳朵里去,扰乱心神,不如在安宁宫清修自在,才回宫半年,就明显老了很多。
皇上就坐在太后身边,可以清晰地看见母后厚厚宫粉下掩盖不住的细纹,以及那日渐浑浊的明目,日渐倦怠的神思,日渐老去的体态,心下升出一种郁郁的沉闷感。
在一片繁华中,他是离逐渐衰老的母后最近的人,看着眼前金碧辉煌,光彩夺目,心中忽然感到一阵阵恐慌,那是一种哪怕在至尊之位也无法抵御的对于生命流逝的无奈与惧怕。
母后十五岁入宫,十六岁诞下他,当年他英姿勃发,风华正茂,气宇轩昂,如今也是快五十五的人了,看着殿下如花美眷,富丽堂皇,谁不想盛宴盛年永存不朽?
想到这里,他心念忽然一动,又勾起了那种对于长生不老的向往,若是真能长生不老,那该有多好?
虽然明知道闻越罪恶滔天,可他是帝王,龙腾王朝最有权势的男人,掌控朝局多年的君王,当然不会缺乏既让闻越伏法又能得到长生不老药的变通办法。
正在思虑间,容妃柔婉的声音打断了皇上的沉思,“皇上,臣妾敬你一杯,祝皇上龙马精神,万事无忧。”
皇上呵呵一笑,端起酒杯,目光忽然看到了一旁的眉妃,看眉妃不似以前神色昂扬,反倒有些哀婉,更加楚楚动人,以为是因为萧鹤修的缘故,笑道:“爱妃也一起喝一杯吧。”
眉妃被皇上点名,匆忙一笑,举起酒杯,“臣妾谢过皇上。”
皇上和爱妃们喝完了酒,忽然瞥见一直和淮南王府世子妃窃窃私语的锦阳郡主,这丫头常年在南境,很少见到,现在居然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一双龙目打量了锦阳郡主一会,忽然转向宇王爷,笑道:“芷凝也不小了吧,是时候挑选郡马了。”
宇王爷忙回话道:“的确不小了,只可惜这丫头平日都让臣弟和王妃宠坏了,臣弟选的她都不要,非要自己挑。”
萧芷凝一介女儿家,见皇上和父王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自己的婚事,当即粉面含羞,恼道:“父王,你说什么呢?”
皇上见状哈哈大笑,“芷凝是边疆长大的,性情自然和京中女儿家不同,想不到也会害羞?儿女婚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能想到自己做主,倒是稀奇事,这样有胆识,真不愧是南境统帅的掌上明珠啊。”
见皇上这样说,萧芷凝也不再拘束,不再矜持,反而大大方方道:“父王已经答应我了,让我自己选。”
皇上对锦阳郡主看起来十分爱护,对她的直言不讳也不生气,反倒觉得是锦阳真性情,看着皇室子弟济济一堂,“可惜今晚都是皇家子弟,不能让芷凝现场好好挑一挑了。”
一旁的皇后雍容一笑,“皇上,这有何难?锦阳郡主身份尊贵,郡马人选自然不容有失,何不等开春之后,再专门为郡主举办一场选婿宴?到时候,本朝所有家世清白的未婚世家子弟都齐聚一堂,任由郡主选择,岂非更好?”
这个主意的确甚合皇上之意,宇王爷镇守南境,看守着龙腾王朝的南大门,何况膝下只有一个爱女,锦阳郡主的身份自然比一般的郡主更要贵重几分。
专门为郡主开办选婿宴,也显得他对锦阳郡主的格外重视,微微颔首,“皇后所言正合朕意,宇王和王妃意下如何?”
在这样欢快喜庆的气氛中,宇王爷岂能说不同意?芷凝的婚事也的确让他烦忧,这丫头自幼就被宠坏了,不喜女红,整日舞刀弄枪,像匹野马一样,不受约束。
当然了,这些倒都是小事,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岂能由着小女儿性子胡来?
现在皇上要定夺芷凝的婚事,宇王爷担心的是芷凝那丫头倔强不肯同意,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此次回京能定了芷凝的婚事,也是好事一件,当即起身道:“臣弟在此谢过皇上。”
皇上这样做,当然也有他自己的考虑,锦阳郡主是宇王爷的掌上明珠,若是嫁在京城,则有助于牵制南境势力,保持朝局的微妙平衡,见宇王爷并无异议,遥遥举起酒杯,“你这么多年在南境也辛苦了,芷凝的婚事,朕为你多操心些也是应该的。”
说完,看向身旁的皇后,“这件事,就由你来安排吧。”
“臣妾遵旨!”皇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强作笑颜的容妃,年终盛典的宫宴办理之权,她略施小计就回到了自己手中,宇王爷手握重兵,镇守南境,这个锦阳郡主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现在可以安排锦阳郡主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