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站在门口的时候，有一瞬间恍惚。

每次他要出差的时候，小蝶就是这样忙忙碌碌地帮他收拾行李的。

他最站在她身后幸福地看着她像只美丽的小蝴蝶一样飞来飞去。喜欢她为他打点的样子，喜欢她歪着头纠结带这个不带那个时候的小心思。

直到小蝶把产权证和钥匙统统装在大信封里收集起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叫停她。

“小蝶……你做什么？”叶风走进来，看了一眼大信封。

“你回来了？”这样正好。“我过来收拾一下，就……先搬去老师那住。”

说完把手里的大信封交给他，“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我已经整理好了，你清点一下。附属卡里还有八百多万。另外，这十年的吃穿用度还有小鹰的花销，我以后……以后会慢慢还给你。”喉间一紧，竟有些哽咽。

“为什么？”叶风眉头紧锁，上前一步双手捏在她的肩膀上，捏得她生疼。

“小蝶……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不想见我，我就站在门外不去打搅你。你说要取消婚礼，我也依了你。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跟我划清界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肩头传来叶风的力量。小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渐渐湿了眼眶，这个深沉又骄傲的男人，叱咤风云笑对众人的商界大鳄，此时面对着她竟然如此失态。

“宝贝……”叶风低下身子，吻着她的头发轻声说，“别走……”

心里一软，眼看着就要妥协，连动作都不受自己控制，张开手臂就要去抱他。

却又听到叶风说，“小鹰的事情都过去了不是吗？你还想要什么，告诉我……只要我有，我什么都给你……”

她想要什么？本就不够平静的内心再次波涛汹涌起来。心里太清楚，她就只想要那么一样东西，可唯独那一件他不肯给她。

“叶风。”原本要去抱他的手臂转了方向，反手推开他，把情绪隐藏起来，“你愿意作为证人，指控你父亲故意杀人的罪名吗？他企图杀死小鹰的时候，你就在现场。”

终于可以把话说开了。想想真是迟钝，这就是之前婚礼前叶风选择独自一人去机场接叶问天，坚决不要她同行的原因。

小蝶这句话，仿佛惊雷劈下，叶风瞬间松开了捏在她肩膀的手。

像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叶风怔愣在原地，视线落在小蝶脸上。

十年来，小蝶从不提自己家里的事，更别说怀疑过他跟那个案子有什么关联。

他知道她心思缜密，记忆力超群，可他更加知道，她对他极度信任和无比依赖。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曾经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怀疑他、质问他，哪怕小鹰那样指控他。

本打算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鹰的事便过去了，却没想到小蝶更进一步，问的问题愈发犀利。

犀利得……就好像知道真相一样！

叶风确定案发当晚，11岁的小蝶睡在那里一无所知。

难道，她一早就是醒着的，她瞒过了所有人，甚至隐瞒了他十年。等到弟弟病好了才向他发难？

不，这怎么可能？小蝶心思单纯，不会有这么深的心机……

眼看叶风盯着她，半天都不回应，小蝶追问，“叶风，你愿意给我当证人吗？”

“小蝶，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叶风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

“停止你的试探吧！”愤怒涌上心头，小蝶脱口而出，“我不是在‘问你’你父亲是不是凶手？而是我知道他就是！当年他怕害死我大姐的事情败露，所以要杀了小鹰灭口，还要掐死我！”

“……”叶风错愕呆立，牢牢盯着小蝶，当年的场景瞬间涌入脑海，痛苦划过他漆黑的眼眸。

“我说对了是不是？”小蝶因为激动胸口上下起伏。

极力控制着自己，声音逐渐放缓了下来，“叶风，我全家人几乎都不在了，我要给死去的家人一个交代，给小鹰一个交代，你帮我，你帮我作证？好不好？”

叶风没说话，他敏锐地意识到，事情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除非小蝶真的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一来她不会说得这么具体，连“掐死”她这种细节都讲得出来，二来她的态度不会这么强硬，她一向都是个温软的女孩。

他确定，案发当晚除了他以外，再没有别人看到爸爸行凶了。小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道，除非那时她是醒着的。

可，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一个才11岁的小女孩儿明明知道家人、弟弟被害，居然能若无其事的躺在床上装睡？

不不不，就算别人会，小蝶也不会！

叶风一如既往地冷静，只是一时间也没了头绪，但他巧妙地避过了小蝶的问题，拉过她的手，“小蝶，你告诉我，这几天你都去哪儿？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