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怯人怕事的小狐狸崽子,现在长得如此挺拔,自己当真是老了。
“师父既然说来者与你并无关系,那还在拖延些什么呢?”
狐王大笑,“难为你此情此景还能叫一声师父。我好歹也活了几千年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弟子礼。”
狐王说着,双手举起来向半空一扬,拖拽着锁链哗啦啦作响。
“师父从来也是不拘小节之人,这副锁链,就当狐条给师父的临别礼物吧。”
狐王并未被激怒,“如此寒酸,以后清明祭日的,我怕是连根香也受用不上吧。”
“那倒是师父多虑了,玉面活着一天,便有师父一天的香火。只是师父若是把那内丹平白糟蹋给天劫了,玉面……便没有留在狐城的必要了。”
赤裸裸的威胁。
“你机关算尽,就是为了要我那内丹?你可知你不过几百年的道行,莫说是你,便是玉面都未必受用的起我的内丹。何必痴人说梦呢?”
“师父的内丹我等自然是受用不起,可是我那些个倡人,心肝俱全,可还是一副要受我调遣的模样,着实无趣。我苦心孤诣多年,机关造得越是精巧,这些倡人便越在我掌握之中。于我也越发无聊。师父这内丹若是在师父体内经了天界,不过是平白浪费了。若是交与我,也算师父成全弟子一番妄执了。”
狐条端正的跪坐着,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副眉眼低垂的样子,谦恭的神态,说着诛心的话。
“你摆弄那些木头玩意倒是上心。”老狐王沟壑纵横的脸上显出些许从容“过去就告诉过你,偃师一族成于其技,毁于其技。叫你莫要学他们,整日对着些死面孔,真是辜负青春年华。”
狐王的话像是师父在教诲自己的弟子一般,透着些威严,有泛着亲切,若没有他抬手比划时锁链拖拽的声响,当真是父慈子孝的一幕。
“师父才是应当节制才是,整日里在那机要室里打麻将,也是不怎么像样子吧。”狐条仍然是那副谦恭的样子“这么说起来,倒是弟子忘了,师父的大限将至,怕是想改也没机会了。”
两人对谈,不见剑拔弩张,却是硝烟味十足。
狐风那边,禁不住阴丽华三番五次追问,略有松口之势。
“我可以将我兄弟四人的计划说与你听,但是又有何意义呢?你求得无非就是见狐王一面,待我师兄大事一成……你,再见不迟。”
阴丽华抓住这个缝隙,追问道“你是说狐条确实没有想要杀狐王的念头?”
玉面夹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瞧瞧,像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见狐风又闭口不言,阴丽华继续说道“我在来狐城之前,高昌候替我算过,狐王应当是渡不过此次天劫的,你若说这天劫之后狐王还能活下来,到底是何原因?”
狐风神情中透着些许悲伤,阴丽华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和枕着的那柄重剑,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狐条想用倡人代替狐王受天劫?这有可能吗?”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狐条撑地起身,经年锁在屋子里摆弄倡人,早就跪坐习惯了,现在站起来不仅没有丝毫不稳,反而脚步生风,径直向老狐王走去。
“师父恕罪了,既然您不愿给那弟子只能亲自动手了。”
狐条方才靠近那锁魂阵,忽然感觉阵波有所不稳,狐王的妖气逐渐泄露了出来。
“师父这是何必挣扎呢?在这锁魂阵中施法不过是平白受罪罢了。”锁魂阵能够吸收阵内的妖气。先前狐王还算识时务,并未多做挣扎,看来这天劫在即,狐王也坐不住了,竟然病急乱投医,释放起妖气来。
“不知其子视其父,不知其人视其友,不知其君观其所使,不知其地视其草木。”狐王一把年纪,眼下笑得却像个偷了糖的孩子。
“难为你了,我再问你一遍,你要这内丹做什么?”
狐条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那封印狐王的锁魂阵越发动荡。狐王释放的妖气撞击这锁魂阵,碰撞声大有沸反盈天之势。
writing by 阿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