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
我没有多少心思来辨认这个我虚构出来的“熟人”,弄这么一出只是因为我需要中断一下,我需要能够改变场上运势的契机。而现在我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这副牌上。
但我眼神的余光还是注意到,这个名叫张衣的少年神色平静得不像是个被抓到的逃犯,反而像是被邀请来参与宴席的贵宾,他的目光停留在我手中的牌上。
“怎么样,是你认识的人吗?”对面的老烟说。
“有点像。”我一边敷衍地回答,一边把手中的对子牌扔到桌上的牌堆里,跟法官说“我弃牌”。
这样的牌还不足以用来冒险,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听见我的回答,老烟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把手边的筹码理了理,示意法官继续发牌——他是打算游戏结束后再和我算账。
老烟的两个手下走到了他的身后,看来是想近距离观摩一下老大的牌技,而把张衣一个人留在了我的这边,显然门外还有人把守着,所以他们丝毫不在意这个瘦弱的少年会再次逃跑。
我再一次看牌,“见鬼”我忍不住低骂了一句,又是一对8.
“看来你又要弃牌了。”一个手下嘲笑道。
我不爽地看了他一眼,很想跟注来打脸,但又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中了敌人的激将法,冲动一次的后果是万劫不复,就像是踩着悬崖之间的钢丝,我轻易迈出一步,就会掉下深渊。
所以我不敢动,我摇了摇头,弃牌。
桌子对面传来三声轻蔑的笑。
我吸了一口气,微微闭眼,在法官把牌发下来之前稳定心神,又听见老烟熟悉的“加注100”。
该死,他吃定我不敢跟。
一股压抑不住的情绪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憋屈,害怕,冲动,愤怒,仿佛一下刻就要破体而出,却又被最后一丝弦绷着。这种矛盾的冲突让我拿牌的手控制不住颤抖,连视线也变得模糊,手中的三张牌似乎一下子离我很远。四面八方全是白蒙蒙的烟雾,我举目四望,看不到出路。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可以帮你。”
一个低低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
我的意识终于回到这个烟雾缭绕的小房间,三张牌紧紧地被我攥在手上,关节由于太过用力有些发白,仿佛要将它们捏碎。
我撇过头,是那个名叫陈衣的少年站在我的身后,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我才发现他个子不高,样子稚嫩,看起来不过16、7岁的样子。
还是个高中生吧,我猜测着。这时我的脑子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话,让我不禁恼怒起来,竟然连一个屁都不懂的高中生也在嘲笑我。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想要死吗?”他依旧低低地说。
“开什么玩笑!”我暴躁得想要动手打人,但手里的三张光滑的纸牌让我意识到他之前一直在看我打牌,“你会玩牌?”
“完全不会。”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你的运势已死,我在你的背上看不到任何获胜的希望。现在的你只想着苟延残喘,期望有什么不存在的东西来拯救你,换句话说,你不过是在害怕而已。“
“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最后他们都死了。”陈衣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地说。
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16、7岁的少年说出的话完全不像是一个幼稚的高中生,他的语气仿佛湖水一般平静,但其中隐藏着锐利的刀锋,让我怀疑他是来为我宣判终结的死神。
尽管他说自己从未玩过牌,但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我现在的脚步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为什么我要不断地弃掉原本还不错的手牌呢,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明知道这样的极度保守的打法是赢不了这场游戏的,却还是固执地把希望寄托在那根本不存在的幸运女神。
我不过是在害怕而已。
害怕输,害怕那小得不能再小的几率,哪怕有一点风险也不想去冒,老烟的一个举动就能把我吓跑。
可是这个游戏不就是在赌吗,怕的人会输掉一切。
我紧握的手掌放松开来,露出攥着的三张牌,一张A,一张K,一张8,花色不同。这三张牌比之前的对子还要小,却已经算是散牌中最大的那种牌了,在两人游戏中,本不该是用来弃掉的牌。但如果按照我刚才的打法,我是绝对会弃掉的,因为它不够大。
“又要弃牌了吧!”老烟的手下说,发出可恶的笑声。
但是这次,我不会再弃掉了,反正都是死,像这位陌生的少年说的那样,苟延残喘的人,怎么可能赢呢,胆怯的人是不配拥有那样的运势的。
这可是在赌啊!
“加注到270”我将手边的筹码全部推出去。
老烟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