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抽身也比较容易。最最重要的,当然还是这家人性格都不错,至少以杨九这样职业级的眼光看来,都是心善忠厚的人,就算有些小毛病,也绝对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堪称完美。
在杨九的沟通下,这户姓周的男女主人,对领养轻尘还是很愿意的。女儿出嫁了,儿子又忙着庄户上的工作和镇上的生意,没时间陪他们。男主人没打算纳妾,女主人的年纪也不适合再生孩子。虽然以前没有打算认养孩子,但是杨九提出了这个主意,也不是不能接受。虽然就算是要认养孩子,也肯定不会挑轻尘这样已经完全算个小大人、养不熟了的少年,但杨九给的补给多,又把轻尘夸得天花乱坠,一时倒也欣喜地接受了。
杨九声情并茂地讲着,轻尘静静地聆听。
“怎么样?还满意吧?”杨九介绍完了,开始象征性地询问一下轻尘的看法。
轻尘也不急着回答,而是先沏了一杯茶,推到了杨九的跟前。“公子口干了吧,先润润嗓。”
杨九的眼神有了一瞬的波动。他的身边,来来往往林林总总这么多人,要论温柔体贴细致入微的第一人,绝对非轻尘莫属。
轻尘在贪恋杨九的温柔,而杨九又何尝不是在贪恋轻尘的温柔呢?
男人有时候可能追求轰轰烈烈,但风里来雨里去的生活过多了,转身能有一个人给你端上一碗专门为你准备好的热汤,那份感动,绝对不是言语能够描述的。
若说月弦给杨九的感动,是行动的支持与付出,是心与心的贴近;那轻尘给他的感动,就更像是等待疲惫的他归去的港湾,是心灵的一床不那么华美但足够温暖的棉被。
这种温存,可意会,难言传。
但是,杨九能意识到轻尘的好,却没能意识到这份好对自己有多必要。
在他的心里,没有谁对谁是必须的。如果靠理智的判断,走或是留,生或者死,哪边更有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目前对他来说更符合理智诉求的一方。就像离歌,也不过是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格的牺牲品罢了。因为目前的他,希望给月弦唯一的。
可能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不叫自私自利,是一夫一妻环境下生活的人该有的觉悟。没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景固然美好,但前提是,只对那一个人动心。已经对别人动心了,再斩断,或许对被选择的一方是爱的表现,但对被舍弃的一方,绝对是残忍的,足够称的上是自私自利了。
说到底,在杨九对离歌和月弦同时动心的时候,他就注定是个渣滓了。但动心这种事情如果是能随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话,哪还有那么多家庭伦理电视连续剧了?要知道,艺术源于生活。
只不过,杨九现在还没有这种觉悟,他甚至没能鼓足勇气承认自己感情出轨了!
而对于轻尘,他更是迟钝地觉得自己对于轻尘而言,应该是亦父亦兄的存在!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啊!
书归正传。且说杨九饮下这一杯茶,再看轻尘,等待他的回答。清秀的少年便恬静地点头,说:“全听公子安排。”
杨九勾唇一笑。
轻尘又问:“公子,轻尘的曲子,什么时候弹给公子听?”
“今晚吧。明天事情太多,你估计没那么多精力了。”
“那好。只是麻烦公子稍等片刻了。”
杨九点头示意轻尘随意。
轻尘淡淡一笑,便出了房间。听动静,竟是下楼去了。
“感觉小尘儿变化好多啊!能成长起来也好,以后生存几率就高了。”杨九自言自语道。
但杨九心里多少明白,这是因为轻尘重视为他弹琴的事胜过其他,这才能鼓起勇气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爆发只是间歇性的,轻尘还是那个轻尘,战战兢兢却单纯得像小兔子一样的轻尘。
不多时,轻尘回来了。什么也没有带,只是回到床边,拿出自己的行李,从中取出一方木盒。再过了一会儿,小二敲响了房门,得了应允,将一盆清水和一个琴桌带了进来。
一直静静地旁观的杨九终于有了点动静,主动掏了赏银打发了小二。
然后,轻尘打开木盒,里面装着的竟是一鼎小巧的香炉和几支香。那是他在荣府的时候托下人买到的,不算贵重,但好歹要做的正式。
焚香,更衣,净手。
盘坐在琴桌后,轻尘闭眼放空了心境。
杨九看着这样的轻尘,竟觉得非常的端庄,又透着几分遗世的清雅。有那么一瞬间,杨九竟是看得痴了。
素手纤纤,十指翻飞如穿花蝴蝶,琴音滑出,轻快悠扬又带着点缱绻低诉的味道。
杨九能唱歌,却没什么特别的音乐天赋,他理解不了轻尘到底在这首曲子里诉说了什么,他只听出了欢快跳跃的曲调。故而,他想,轻尘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差,适应只是早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