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丝特……她死了啊。

伊凡感觉有些发懵似的，说不上是否惋惜，从雷贝洛沙漠那时候起，他跟拉丝特就一直都是敌人。虽然最后，拉丝特曾保护过他。

伊凡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盯着透明的花茶，花茶里折射出柔和的阳光色彩。

“……要不我还是出去吧。”芙蕾娅板着一张脸，语气说不出地压抑，“那个，我，我最近可能会很忙，有什么需要的话找珊妮就可以……”

芙蕾娅倏地站了起来，伊凡扭头看着她，总觉得现在的她尤为难受。芙蕾娅甚至没有把目光移到伊凡身上，便低着头走向房门。

“芙蕾娅，我的建议，希望你考虑一下。”亚撒很轻声地说。

芙蕾娅蓦地停住，肩膀颤抖了一下，没有回答。

仿佛连吵闹的力气都没有了。

门关上了，只剩下伊凡和亚撒两人，沉默了好久。

伊凡忽然发觉亚撒的呼吸声好像还是那么沉重，当时在罗密萨，亚撒的身体状况比他还要差吧？他踌躇了一会儿，试探着说。

“那个，你……怎么样，身体？”

“还好。”亚撒笑笑，“莫琳诗配了一种解毒药给我，居然有效。”

“呃，那个？”伊凡隐约想起什么。

“我没事。”亚撒舒了一口气，“看来我的身体是不会因为本源魔力而中毒的，就算用魔族的药物也没关系，不过，谢谢你。”

“啊？”

“谢谢你把我当作人类。”亚撒的眼神显得很真诚。

以前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呢。从外表上来说，亚撒和人类没有两样，据说他们家族的祖先是人类和羽族的后裔，总得来说还是更偏向于人类吧？毕竟后来一直生活在人类的土地上。至于其它——比如年龄问题什么的——伊凡真的没有仔细琢磨过。

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在召唤路亚之后是不是就昏过去了？”亚撒抬起手托住下巴，伊凡注意到，黑色星辰又回到了他的手指上，“之后发生的事，还有，之前发生的事，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我——”伊凡犹豫了。

想问的事情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问才好，之后发生的事，之前发生的事，很多事情都想知道。他想了好几分钟，以他们两人的身体状况来说，还是尽量别说太多话比较好吧。

“亚特尔.赫尔诺斯他……”

“他不见了，没有死，可能，回去了吧。‘天穹神殿’被卷进我们那个空间之后，封闭的状态就维持不下去了。”亚撒说着，停了几秒钟，“莫琳诗只见到了他一眼，之后就，赶过来救我们了。”

“那，那联盟那边是不是也都知道了？”

“我不清楚，不过，亚特尔到罗密萨来，并不是联盟的决定。”亚撒摇了摇头，“最后世界树有没有发现我们，我不确定，至少，我们从海上一路过来，没有遇到任何联盟的人。”

“魔偶是亚特尔.赫尔诺斯的么？”

“可能吧。”亚撒苦笑，“他倒不是事先就知道我会去那里，我想罗密萨可能有很多那样的魔偶，斯蒂芬.艾斯梅德拉以前做过很多类似的事情，大概是亚特尔利用了他留下的工具。”

利用……工具？

伊凡忽然感到一丝寒意。眼前蓦地浮现出一把血红色的镰刀，以及又一个人影……一个令人难忘的女孩。

“安，安琪儿……那个，不是，安琪儿……吧？”

亚撒愣了一下，僵住。

“是安琪儿，安琪儿.维多利亚.伊莱克里克斯。”他收起了最后一丝微笑，“我把她杀了。”

“哦。”

无言以对。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安琪儿应该在好几个月之前就被乌鸦杀死了。伊凡有些颓然地想，他亲眼看到的，乌鸦的匕首刺中了安琪儿的心脏，她也刺中了乌鸦一刀，然而乌鸦并没有死。伊凡和艾夏、秀琳以及卡洛一同埋葬了安琪儿。之后，斯洛斯找到了安琪儿的坟墓，似乎是想把安琪儿的尸体挖出来。

死人是不可能复活的，如果她真是安琪儿，那她恐怕早就不是人类了。

等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安琪儿死去的画面慢慢在脑海里隐去，伊凡重新抬起头。

“有关那艘船，就是，‘天穹神殿’，莫琳诗一直在船上修船是么？”

“嗯。”

“那个，能不能把那艘船交给莫琳诗处置？既然她，她救了我们……”

这是当初他对莫琳诗的承诺。莫琳诗没有违背她的承诺，所以伊凡，也想遵守承诺。

几乎有一分钟，亚撒一句话都没说，好像有些惊讶。伊凡屏住呼吸。

“可以啊。”亚撒的表情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