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条件是本圣指示泠麝下的,上古鬼道元神禁锢术,当然也是作为鬼草的本圣交给它的,本圣甚至一直等到了你出秘境,被步梦带走去见九衡时才离去!”
“之后你能顺利集齐三个条件,也少不了本圣在其间穿针引线,甚至斗转虎也在那几年间被本圣收服,特意放去让你发现,助你得到更多宗门贡献,好换取宗主令……”
“最终,本圣如愿得到了明心。”
“泠麝,人面树,阴阳两仪斗,全都该是本圣的,这一界本就是本圣汲取养分的地方,虽说定云界这小地方尚且不配,但也算本圣的道场的一部分了。”
“——你一个不知来历的木灵没有本圣的允许,你凭什么得到这里的一切?”
时酌陡然露出一个大大的,隐含着疯狂的笑容。
“现在,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你,也该被本圣收回一切了。”
“啊啊——!”
“噗——”
时眠陡然癫狂起来,浑身不住的抽搐,一口浊血被喷出,她大口大口喘息着,眼珠子不断地混乱跳动,显然木灵已经动摇到快要消散。
“啊——啊——”
她无意识地叫出声,狂乱的泪水从眼眶中漫出。
产生灵智至今近百年,这是她第一次流泪。
不是难过的泪水,不是伤心的泪水,也不是不甘的泪水。
这是她为自己的愚蠢,自己的成长而献出的泪水。
只是不知道这次流泪之后,她还有没有命去接受泪水带来的成熟。
一切都是虚妄!
连日里的困惑,不解,被肆意殴打时产生的疑惑,还有不明白到底是哪里除了差错,不明白是自己哪里不对的不甘,全部得到了答案!
是愚蠢!是天真!是识人不清!
还有最重要的,弱小!
若她脑袋足够清明,思维足够缜密,且不那么天真,警惕心足够强的话,早该在最初就察觉到一切!
退一步,哪怕她已经入了套,也不是没有脱出机会,只怪她太过信任于时酌,竟然为自身创造了盲点,乖乖跟着时酌走了!
如今想想,当初的一切,包括时酌语焉不详的解释,莫名其妙想要跟着自己,以及等等细节处的不对劲,都预示着这个结局!
甚至龙日天察觉到危险,察觉到不对时还正面对她说过!
都是她的愚蠢天真酿造了如今的局面!
而在这一切之上,若她有足够的实力……
时酌根本就无法给她下套!
若她有实力,一开始时家就困不住她,若她有实力,泠麝也困不住她,若她有实力,现在时酌也无法如此轻慢地说着她一切的计划,如此居高临下地嘲笑她,如此傲慢地要夺走她的生命!
这是弱小的罪!
“啊——”
泪水浸湿脸上的伤口,细细密密的刺痛扎来,时眠只觉得心神俱荡,不知从何处蔓延而来的痛苦将她包围,黑暗侵蚀着一切,无尽的深渊散发着几乎归于死寂的气息,似乎不用时酌动手,也要将她抹杀。
虚妄啊!都是虚妄!
现在,要怎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