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两千万的货。五万美元就卖给了一个倒爷。这倒爷现在捂货惜售,咱们厂没了这笔资金现在都快发不出工资了,能不停工吗!”
“啊!”
于娟平常就是个老实孩子,哪里知道厂里竟然有这种事情发生。然而再想现在社会上纺织品抢购潮。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平息下去,这时候二纺怎么能停工?
好些乡镇和集体企业,现在都是加班加点的生产产品,工人一天甚至能拿过去一个月的工资。于娟想买连衣裙和自己家里借的一百块,还指望下个月开工资还回去呢。厂里如果停了工。再发不出来工资,那可怎么办!
难得纺织品刚放开价格的时候,社会上的抢购潮可是什么产品都能卖的出去。这不是,就连街道工厂生产的纱布,还有丧葬品的白粗麻布都一样卖的飞快。
这可是纺织品企业的一道盛宴啊!这眼看着要赚大钱的时候停工,不是和让女人穿上漂亮衣服不给镜子一样吗!
“姚大姐,我跟你去!”于娟眼睛一瞪,再怎么老实孩子,这时候也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了。
“走,我们回去。找王文胜算账去!”姚大姐点头,颇有革命气势的一挥手。
“走!”
姚大姐身后的一群二纺女工,齐齐发出同仇敌忾的清脆喊声。
“哎,于娟,我也跟你们去!”
尹国才在进还是出商场的问题上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急忙的追了上去。
……
盛京二纺,往日里从来不曾在白天停歇下来的纺织机器,此时已经全部变成了安静而冰冷的死物。
而与此相对的,则是从来在工作时间人烟稀少而安静的厂区里,此时却是人声鼎沸、人头涌动。
盛京二纺是渤海省规模最大的纺织企业。光是一线女工就足有上万人。
盛京二纺的仓库前,越来越多的女工们正聚集过来。她们有的穿着蓝白色的工作服,有的则是生活中的装束。此时虽然不是全厂所有人都来了,放眼望去却也是一片长发飘飘的海洋。当然。有些女工头上还带着上工时候的工作帽,星星点点的好像一朵白花。
而挡在这些女工面前的,则是一群身穿法院制服的男人。
“我警告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这些仓库里的产品,都是归云禾公司所有的!不是二纺的财产!”
一个中年领导模样的男人站在队伍前面,声色俱厉的喝道:“云禾公司已经向法院提交了查封申请。在审核清楚事情真相之前,这里的产品不受你们盛京二纺支配!”
“怎么不受我们支配?”有女工气愤的喊道:“这些产品就是我们双手生产出来的,不是我们的是谁的?”
“就是啊!你身后仓库里的布匹,还是我亲手搬进去的呢!”
“我们盛京二纺的仓库里,装的还能不是我们的东西了?”
中年领导在群情激奋的情况下,略微有些胆怯的后退了一步,随即咬咬牙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抖了起来:“看到没有,这是合同!你们盛京二纺将这批产品已经卖给了云禾公司,有合同作证,这批产品当然就是云禾公司的!这是法律,你们说了不算,法律说了才算!”
“是你们自己说了才算吧!”
“就是啊,哪有用五万块就买了我们盛京二纺两千万货的道理?你们要支持这样的合同,不是糊涂蛋吗!”
“那是五万美元!”中年领导气急,哼道:“再说五万美元只是定金,合同执行完毕自然会支付尾款。你们现在要阻挠合同执行,那一百万美元的出口创汇任务可就完不成了!不论是从法律还是经济角度来讲,你们都不能动这批货!”
“一百万美元也不多啊,现在的行情,这批产品放到市场上卖一个亿或许多了点,七八千万还是没问题的!区区一百万美元,能顶什么事儿?”
“那是现在!”中年领导将合同举的高高的,像是这样就有神功护体了似的:“这合同是三个月之前签署的,那时候谁知道现在的行情什么样?做生意就是愿赌服输,哪有看到别人赚钱就反悔的道理!我可告诉你们。谁要是敢动这些产品,那就是侵犯他人财物,警察可以抓人的!”
女工们被中年领导声色俱厉的恐吓说的面面相觑,八十年代中国法制建设还刚开始。法院的人穿着制服守在仓库门口,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再说人家合同在手,归根结底确实是二纺说理不过,谁让王文胜就签了这份合同呢?
“王文胜呢?”
说到这里,女工们总算想起来要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给揪出来了。合同既然是王文胜签的。那他总该拿个办法出来吧?
“出了事儿,王文胜就跑了!”有女工愤愤的喊道:“说是去轻工局了,谁知道现在跑到哪里去躲着了?”
“谁说我跑了!”
随着这一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