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庭寒就坐在岸边,还是那白金色及腰长发,依旧是耀眼的淡蓝眼眸,他就用手支撑着平衡,一动不动的向水中看去。一秒,两秒,一天,一年···九椿能感受到画面还在持续转动,她感受着稍纵即逝,体会着沧海桑田,时间似乎一直流过,然而他却不曾知晓。琥珀静止,周围植被却一直流动,姿势不变,可一庭寒的脸却愈发狰狞。那是一种近乎变态的迷恋,痴狂的双眼布满血丝,狰狞的看着湖面,嘴角向上不断抽搐。他似乎疯了,他迷上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人寿几何逝如朝霜,时无重至,华不再阳。一庭寒就这样消瘦下去,身体似乎连呼吸都招架不住。可虚弱如此,他也残喘着,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向水面扎去。此时的他哪有什么力气,只是在草地上摔了一下,只有脸埋进了水里。一庭寒慌了,脸上露出了九椿见过最狰狞的表情,他尖叫着,双手不停地划,像一只搁浅的鱼,冲向琥珀,头也不抬得整个人扎了进去。
一分钟,十分钟,九椿依旧注视着水面,也不知等了多久,一庭寒也没有浮出水面。
一切似乎已经结束了,九椿心里有一种说不明的苦涩,这个叫做一庭寒的男人,太过于自恋,自恋到沉浸在自己的倒影里无法自拔,就算死也要和自己的倒影在一起。这是一种可怜的悲哀,九椿已经不再厌烦他了。倒不是因为他的结局,只是九椿知道,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一庭寒选择谁,终究是他的自由。
就在这时,一颗闪着白金色的珠子慢慢的从湖面浮起。它飘在半空中,一波一波的白金色的光从珠子里穿出,如果冻融化一般“清洗”整个岸边,岸边的花儿似乎感受到了恩惠,都颤抖着自己的身躯,努力的迎合着这一波一波的白金色。当最后一波光华从珠子中飞出,珠子化作流星般的光,扎进了男子曾做过的那片草地。一颗植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了出来,白嫩的鳞茎里抽出好几条嫩绿的枝叶,在纵横交错的绿叶间,错落有致地开着几朵洁白无瑕的小花,花中嵌着一束黄金般的花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芳香。
九椿记得它,它就是博物馆里,带她进入这奇异放映世界的那颗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