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把女儿扫地出门有些过分,可那毕竟是家事,周老爷子怎么对待儿女,那是人家自由,又没有虐待,轮不到官府追究。
“昨天,大姐她竟然回家了,全家上下都十分欣喜……虽然大姐看不过小人的行径,当街用剑指着小人脖子,还把小人弄伤了,可父亲他顾及着周府的颜面,没在街上发作,只是让大姐跟着回家了。谁料,谁料……”
周宏的姨娘也泪眼婆娑的在旁边补充,“老爷本想着大姑娘这些年过得不容易,若是知错了,回来也便不计较三年前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周宏的姨娘似乎有什么忌讳,有些语焉不详,接着道:“见着大姑娘一个女儿家,穿着不伦不类的男装,还拿着一把长剑,实在不成个样子,就说了他几句,谁料大姑娘竟然一怒之下,一怒之下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把整个周家,把整个周家付之一炬……”
说完,母子两个抱头痛哭,旁边跟着的唯一一个丫鬟巧兰,也不住地用帕子抹着泪。
“肃静,肃静!”高宇拍拍醒木,心里暗暗为案情有了进展稍稍安下了些,待场面稍微安静了些,便开始发问,“你们的意思是周府的纵火案,乃是你们周府的大姑娘所为,缘由便是对周老爷子怀恨在心?”
“是啊,大人!”周宏母子二人忙不迭地不住点头,“可怜我周府上百口人命都……”
说完,二人又是一番好哭。
“周大姑娘既然是纵火的元凶,那么她是怎么在周府这么多处都泼上火油,又同时在多个地方点火的?这可不是一个柔弱女子能做到的。”高宇敏锐地指出了疑点,“周家的上百口人都死于非命,在起火时没有丝毫挣扎,可见当时没有醒着,那么你们二人是如何逃脱大难的?”
“大人,这说起来也是祖宗保佑……”周宏毫不慌乱,言辞恳切地答道,“小人昨天被大姐伤了脖子之后,有些疼痛难忍,便没有喝大姐送来的莲子羹,姨娘在陪着小人说话,也没有喝。直到火起的时候,我们才发觉府里喝了大姐所送莲子羹的人,全都昏迷在地,丝毫动弹不得……而,而这莲子羹,大姐几乎是人手送了一份儿,只,只除了她那些党羽……”
“若非,若非姨娘的丫鬟巧兰有些武功,急忙之时,带我和姨娘翻墙逃出周府,只怕,只怕……”
这解释很完美,动机、经过、结果,全都入情入理,若说这便是事实,倒也说得过去。
如果,这母子主仆三人说得确实是真的。
然而,他们所状告的另一个人,周大姑娘周莹莹还未到堂,事情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不过,即便如此,凭借着多年的断案经验,高宇本能的觉得,这凶手不是那周大姑娘,便是眼前这三人了。
一切,还待查明再说。
周家失火的事情一传开,整个京城大哗。
周老爷子也没有幸免于难,令不少人唏嘘叹息,如此一来,周家偌大的家业,只怕要败了。
周家大公子废物的名声,基本上是人尽皆知的。
其他人还好些,唏嘘感慨过后,便也没有了太多的心思,周家的姻亲故旧和宗族里的人,得到这个消息,却都各自转起了心思。
周老爷子的灵堂刚刚设起来,便有不少人一身白衣素服拎着奠仪前来吊唁周老爷子。
那些族老宗亲更是堂而皇之的要接管周老爷子的丧事,跑前跑后的帮着打点,话里话外地探着周宏母子二人的口风,只等着事情一尘埃落定,便把这孤儿寡母所占得的偌大家业剥皮拆骨、生吞入腹。
周宏此时傻愣愣的,一副大家说什么是什么,一副长辈做主的样子。
而他的姨娘更是只知道抹泪,一副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这令那些有心思的人非常满意,开始三三两两的盘算起来了具体的分配计划……
啧啧,人心,真是叵测。
谁知道周老爷子生前和他谈笑风生的族亲们,在他去世后,会是这么一番嘴脸呢?
不知道周老爷子知道这些,会不会气得从棺材板子里爬出来!
不过,目前来看,周老爷子的棺材板子订的还算牢实,并没有要弹开的迹象。
而作为纵火的嫌疑犯,周大姑娘自然被通缉了。
宇文岚和赵宸听到这个消息,面面相觑,那姑娘看起来性情虽然彪悍,却绝不像如此歹毒之人啊!
更何况,就凭那个姑娘完全是花架子的花拳绣腿,用个剑都能颤颤巍巍地伤到人,纵火这么高难度的事情她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纵火不难,可是纵这么一场大火,还一个人都没跑出来的难度,就顶了天了。
这里,可是京都!
便是有天大胆子,也不会有人这么干吧?
太蠢了!
这是挑衅整个大梁的行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