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后天之气

悲风成阵，荒烟埋恨。

青叶蛇嘶鸣着失去了踪迹，云层止住涌动，缓缓散开，林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寇千身上的那股所向披靡之气倏地抽离出去。

他知道，那是离勾的力量。

小心地掏出刮痧板，离勾似乎很是疲倦，拖着声音懒懒道：“强行突破天地法则很耗真元，带着这颗千年参先回去吧。”

寇千点了点头，一边往回走一边问：“真元？我曾在《景岳全书》中看过，那是肾所藏之元气。但修士身上的似乎不是这种东西。”

在寇千读到的诸多道典中，对真元多有玄之又玄的描述，但他更想听听离勾的说法。他有一种直觉，离勾恐怕不是所谓的正经仙道。

“仙道贵生，大道主性命双修。性为灵觉，命主生机，其先天与后天之气相结合所形成的，称为真元之气。人之有生，全赖此气，因而修仙一途又被称为觅长生道。”

听完离勾这段话，寇千有些讶然。因为离勾论道，没有任何邪污之处，甚至让他感到耳目一新。想了想，他有些冒犯说到：“《崆峒问答》言：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人弃常则妖兴，

离勾放声大笑出来，觉得这小子的思维真是天马行空。她想到了很久之前追随的人，神思脱出，不由自主道：“按你现在吸纳自然之炁的进度，想要迈入同炁境界怎么也得两三年。更何况你的根骨经脉……总之，你要是跟我结成血脉之盟，不多时便可以突破同炁境界。怎么样，这买卖不亏吧？”

寇千很想答应，但天性里的谨小慎微让他没有表露出一丝兴奋情绪：“为什么是我？”

这次，离勾停顿了很久，再开口却问：“刚才你说的《崆峒问答》，可有下半句？”

寇千挑眉，不明白离勾怎么会对这类善本感兴趣，垂眸背到：“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

这段话似乎触到了离勾的神经，她气息明显不稳地嘲弄道：“癫迷？异端？哈哈哈笑话，大道三千，三十六天偏偏自取一条为道，那群老不死果真妄为神！”

寇千听不懂这女人的愤慨，但他知道，这是离勾被触碰到了底线。

离勾的情绪平复的也异常快，似乎想早点结束这个话题，加快语速问：“九州有关青玉八柱的传说，你听说过吗？”

寇千点点头：“自太古以来九州便有八颗青玉石柱，通顶苍穹。有太古飞升大能留言：八识归元，遁入顺逆三关，或可堪破青玉石柱中隐藏的长生大道。”

“这话只能算一半对。八柱之力确实是开启三轮世界的钥匙，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堪破的，只有你，才是激活八柱的血脉传承。”

“什么是…三轮世界？”

“那是诸天的称呼，风轮之上为水轮，水轮之上有金轮，金轮之上安置着九山八海而成的世界。”

寇千脑中咀嚼半晌，不确定到：“也就是真正问鼎长生之后的世界吗，既然如此……”他脑速飞快的转着，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离勾，你是被那个世界遗弃的魔，还是妖？”

时间似乎停滞了很久，离勾回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嗓音低沉下来道：“妖魔对于正道来说有什么区别吗？等你变强，自然就明白了。”

————————————————

龙骨山山腰，独杵着一户人家。

云深雾绕，山腰往上的龙骨山如同拥缠着神秘的诅咒，从来无人敢踏足。

住在这生死边界的便是寇千家。

屋子周围的矮木围栏仅有半人高，并未遮住院内的风景。姹紫嫣红牡丹园，扶柳半边天，简易的三间矮木屋也被这景色映衬的有格调起来。

寇千大老远便看到院中的华服男人起身拜别，身后跟着两个黑衣劲装男子，与自己擦身而过时，中年男人明显皱了皱眉，驻足盯着寇千。

少年竹篓中的草甸没有盖好，露出了极具人形的老参。

中年人陡然瞪大了双眼，想要伸出手，却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和来的意图，随后别有深意地看一眼寇千，思忖半晌离开。

寇千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却依旧如往常一般放好竹篓，在院中坐下，倒了一杯茶缓过神来，才低声问一旁的叶湘：“娘，那人来有何事？”

叶湘身姿优雅，一驻足间，自有一种大户人家的气韵。她想了想柔声道：“不清楚，他来没见到你爹似乎有些意外，便留话说是寇枫客的老上家，如今接了调令要去清歌城赴任，问你爹愿不愿随他一起去。”

“哦？有这好事……爹怎么说。”

叶湘摇头，想说什么，却有些顾忌地欲言又止，随后道：“我们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寇千皱眉，按理说这该是好事，怎么自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