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恒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狭长好看的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随着她指着的指尖落在那一颗血红的朱砂痣上,他唇紧紧抿着,有点泛白,美过女子的面容上阴阴的就像是快下暴雨的天。
“……她是谁……”
那年夏天,他与父亲母亲,晴晴与明家伯父伯母,六个人带了一大群的奴仆到都城外郊踏青,一路上晴晴安安静静的,偶尔回着大人们的话也是轻声细语,如常的温腕淑良,与他说话更是规规矩矩,从不逾越。
若非晴晴说要去溪边洗洗脸,而他不放心,寻了个借口离开大人们的线视,悄悄尾随于后,他永远也不可能见到她的另一面,更不可能在回来第一时间亲手将脑海中深深刻着的画面画了下来。
并……成了他对她永远的思念。
那一次她脱了鞋袜将脚丫子泡在水里,坐在大石上浅笑与贴身的丫寰嬉戏玩闹,那么开心那么鲜活。
“公子!公子!明小姐她们的马车已出了城门,您追不上了!公子您别跑太快……别摔了呀公子……”
九年前,他得到明家举家搬迁回海宁府的消息时,他疯狂地推开了所有人,疯狂地跑出君府,小三的喊声在他身后越来越弱,越来越远。
可终究是晚了。
他跑到城门之时,只看到宽敞明亮的官道上什么人都有,唯独不见明家人,唯独不见他最想见到的那个小姑娘。
白青亭没有再问下去,脑海里似乎有什么正蠢蠢欲动着,有什么像拼了命想出来,却又怎么使尽力气也出不来。
她头有点疼,她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她有些恍惚地看着僵立在画前的君子恒。
他眉头深锁陷在回忆里,似黑曜石的眸中浓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