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祭司的手猛烈地颤抖起来,她强忍着痛楚迅速俯身,却无法拾起地上的叉铃。
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殷黎立即挥刀,向女祭司的头顶劈下去。没想到女祭司依然敏捷如豹,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一进一退之间,两个水火不容的女人又拉开了距离。
不知女祭司正忍受着怎样的痛苦,从容甜美的神态早已变得狰狞不堪。
她低吼一声,咬牙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捷若游龙,势不可挡地冲到殷黎面前。而殷黎只能抡刀挥舞,尽力构成一个保护网,让女祭司不得近身。
虽然弯刀重量较轻,可照殷黎这样抡,不出十几下便有些微喘。
即使前几场决斗的血腥和残酷多少让自己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亲手杀死过什么小动物,更别说不管不顾地砍杀一个大活人了。潜意识的怯场,让殷黎有些力不从心,不自觉地就采取了保守的防御姿态。
可这样费时又耗力的打法除了能够暂时自保以外,并没有什么好处!
正想变幻刀法采取更为有效的进攻,伺机而动的女祭司突然僵住了。
她怒目圆瞪,瞪得两只眼睛快要滚了出来,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像一条被抛到岸上的鱼,用尽全身气力也吸不进多少氧气。
在面颊由红变紫,又由紫变白以后,女祭司终于直直向后倒去!
自己的刀锋明明没有碰到女祭司,她怎么?……
殷黎呆立当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到一个最可能的答案:女祭司心梗了?
一眼望去,高台上的男人看起来不为所动,好像结局完全在他预料之中。
奇怪,难道是他出手救了自己?可他也不可能隔空打牛啊?
……
竟然有人暗算女祭司!——乌瑟斯吃惊不小,却仍然面不改色。
敌明我暗的时候,流露出真实情绪,就是落了下风。
几分钟前,在女祭司就要刺穿那小女人单薄的胸膛时,的确是自己射出银针击中了她的手腕,使得她叉铃脱手。
可现在,居然有人用同样的手法杀死了她!
遒劲的飞针射入颈中,看似无声无息,却能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窒息而亡——这是自己钟爱的一种杀人方式。女祭司的死状,自然再熟悉不过。
用针杀人于无形,刚才参与决斗的几个废物绝对做不到。
柱厅之中,隐藏着一个极其危险的高手。
……
“没想到小白狐这么厉害!呵呵…你放心,我这就让人把阿莱的母亲送回家。”乌瑟斯一副皆大欢喜的神情,好像终于熬完了这又臭又长的决斗,准备把殷黎收入囊中了。
说话间,乌瑟斯已锁定了潜伏在黑暗中的敌人。
可必须让人带走那小女人之后再动手,以免节外生枝!
“……那个当兵的,赶紧回去照顾你姑母吧,死在这里反而弄脏了神庙。除了小白狐,其他人都可以走了。”乌瑟斯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像一个大赦天下的王者。
见乌瑟斯不再纠缠,不但信守承诺,还放了卡尼,巴塔和殷黎都松了一口气。
这大魔头真是变幻莫测,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可一想到自己就要留下与这个阴晴不定的变态杀人狂朝夕相处,殷黎突然觉得心跳漏了好几拍。
无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要是乌瑟斯一心想杀巴塔他们,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这样也好,之前提出决斗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救出大家吗?现在得以脱险,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想到这里,殷黎转过身,走到巴塔身边,伸手拂了拂伊芙琳的头发。
同生共死经历了这么多,却不得不就此道别,天各一方。从此以后,在这陌生的国度,自己身边就再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不会有家了。
想到这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殷黎一把搂住巴塔,将鼻涕眼泪全部擦到他身上,似乎这样就能留下不灭的印记,让他俩永远记得自己。
“奈菲尔,我不会让你留在这里。”巴塔小声说道。
将伊芙琳抱给身边的卡尼,巴塔回过身来,依依不舍地摸了摸殷黎的头,决绝地看着她:“让卡尼和伊芙琳先走,我再想想办法。”
殷黎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地摇了摇头,哽咽了好几下,急急说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用力擦干眼泪,挤出一丝笑容,故意自信满满地说:“我这么好命,不会有事的!好不容易才能走出去,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生离死别,最为煎熬。
两人难分难舍之时,一个浑厚磁性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她是我的人!留不留,还得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