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

小家伙一笔下去，手臂一抖，那一笔成功写歪。

钻房间看了一天的电视剧，听到楼下汽车停靠的声音时太紧张了，以至于没命的往书房奔，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不喘才有鬼。

小家伙放下毛笔，十分乖巧的模样，黑葡萄一样的眸子却是滴溜一闪，“我认真写了一天，从中悟出不少东西，古人真是太有智慧了，一时心潮澎湃，所以……”

顾丝丝：“……”

小家伙真是学以致用，她记得这分明是某部喜剧电影里的台词来着……

“哦？”席慕沉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修长手指慵懒且无规则的在膝盖上点了点，“比如呢？”

“比如……”小家伙明显没有料到会有下文，他哪里知道比如什么鬼？

顾丝丝觉得，这下小家伙是要吃瘪，却不想看好戏的想法才生，小家伙已经干咳一声，对答如流，“爸爸，我还没有抄完，不如等我抄完之后，写一份系统完整的读后感给您，如何？”

“可以。”席慕沉点点头，应了。

小家伙明显松一口气的表情，以为就此应付过去了，“爸爸，您工作一天应该很饿了吧，不如我们先去吃晚饭，等吃完，我再把剩下的抄完？”

“不急。”

这次的提议被席慕沉给否了，那人语气始终淡淡，顿了顿，又问，“抄了多少了？”

“还剩一点点。”说着，小家伙举手比了个很少的手势。

“嗯，拿过来给我看看。”

“好的，爸爸。”闻言，小家伙小小身子从椅子上滑下来，又踮着脚尖，将桌上抄写完的厚厚一叠捧在怀里，小短腿一阵小跑到席慕沉面前，而后恭恭敬敬将一叠纸递上，“父亲，请您过目。”

席慕沉接过。

接下来几秒钟，书房安静的就只剩席慕沉手里纸张翻页的声音。

十多秒的时间，席慕沉将手里东西放在边上沙发，大手搁在上头，修长好看的手指重复着不久前膝盖上的动作，轻轻的无规则的一阵点，抬头时视线定定落在小家伙脸上，眉心微微皱着，嗓音间温度也差不多已经散了干净，“这些真的是你自己写的？”

小家伙肩膀心虚的一个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当、当然。”

“我再问你一边，席念，你递给我的这一叠纸，上头的东西，真的是你自己写的么？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空气中无端弥漫起丝丝火药味。

席念小身子绷的紧紧，一双小爪子死死拽住衣服下摆，“是我自己……”

“还撒谎！”这次话没说完，已然被人沉声打断，席慕沉声调猛地拔高几分，说话时甩手一叠纸砸出去，纸张砸在席念身上，而后纷纷扬扬洒在地上，霎时间，沙发边，地上扑了乱糟糟一层雪白。

这些年，父子两个一起生活，席慕沉何曾发过这么大的火？

眼下还是头一回，小家伙扛不住面前成年男人身上霎时而起的并冷气场，撇撇嘴，哇一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