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顾着高兴了,忘记安乐堂还有五个人呢,万一当中有人发现了她怀有身孕而向万贞儿通风报信的话,早晚脱不了一劫,她刚想先说个事儿搪塞过去,一股从心底涌上来的恶心让她猝不及防,连咬牙压制的时间都没有,便条件反射般弯下腰呕吐了起来。
刘姑见状,惊慌错乱地朝安乐堂门外看了看,连忙用身体挡住了视线,道:“纪姑娘,你……你怀孕了?”
纪雨瞳见隐瞒不过去,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身边的两个女人都没有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因为整个后宫只有一个人可以让女人怀上孩子。
在任何时代,一名女子怀上了皇上的孩子都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的喜事儿,只有在朱见深时代,是所有人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唯恐惹祸上身的事情。
所以,两名女子良久不曾言语一句,她们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纪雨瞳。
好久,英子才道:“宫中不是传闻,贵妃娘娘不允许后宫任何一名女子怀有身孕的吗?为什么纪姐姐能逃过这一劫?”
纪雨瞳如实把事情说了给刘姑和英子两个人听,她本想隐去香寒和花蕊儿那一段,后来转念一想,如果有人邀功密报的话,香寒和花蕊儿终究是要暴露的,索性把前前后后,包括细节,像讲述一件惊心动魄的故事般讲了出来。
听着曲折离奇的过程,刘姑和英子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最后刘姑感叹道:“所谓机关算尽,可惜人算总是敌不过天算,也许是上天决定由纪姑娘终结眼前的一切荒诞和悲哀,纪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对于被我们发现怀有身孕这件事情很紧张,不过,我们现在出门把事情直接禀报给贵妃娘娘是假设的既成事实,所以,你不用害怕,好生在我们这里待着,我们一定会保护周全,直到小皇子出世的。英子,叫老邹、小史、小吴出来,见一见纪姑娘。”
“哎。”英子甜甜地答应后,跑开了。
纪雨瞳在英子走后,道:“刘姑,我怀着孩子,就像包着火的纸,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我怕,我怕到时候会连累你们。”
刘姑道:“这一点纪姑娘放心,我们这几个人,在安乐堂里已经待了四五年,彼此的脾气早就摸透了,个个都是宁折勿弯的人,要不,怎么落得如此下场。我刘姑痴长了那么多岁,别的不敢说,你怀有孩子这件事情上,香寒和香柔两位姑娘已经不计后果的拼死保护,我们也不能认怂。”
纪雨瞳道:“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不应该留着这个孩子。以前,只有自己知道的时候,想象着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可是,现在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以后万一被贵妃娘娘发现了该如何是好,如果娘娘惩处你们,这叫我于心何安,我这是制造罪孽。刘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刘姑爽朗一笑,疼惜地摸着纪雨瞳的头:“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自私、作孽的是贵妃娘娘。你千万不要有做掉孩子的念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这是我大明朝的孩子,是全天下人的一代令主。”
刘姑正劝慰着,英子带着一个两边鬓角头发已经雪白的年老公公和两名三十多岁的公公跑了过来。
年老公公走上前道:“刘姑,是不是又在讲什么大道理给纪姑娘听?见过纪姑娘,我是安乐堂的掌房官,你叫我邹公公好了,他们是史公公和吴公公。”邹胜指了指两个都很消瘦的宦官道。
纪雨瞳听了邹胜的介绍后,分别和三个人打了招呼。
史云涛道:“邹公公,别站着了,带纪姑娘去房间歇息歇息吧。”
邹胜道:“瞧我这脑子,刘老婆子,我忘了礼数也就罢了,你也糊涂了不成,亏你以前还在太后娘娘那里做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