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是不少。”
“读书少能写出好文章?”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年轻人,古今文体都能写,还都不错,算什么?”
“算怪胎,不用管那么多,有好文就行!”
七嘴八舌的对沈哲进行品评,老先生看样子对他也很满意。
沈哲心里抹把汗,对太祖说声抱歉,这么一糊弄,整首诗又变了个味道。
……
讨论了一会,屋内安静下来。
知道找自己来这儿,肯定不是为了一首诗,沈哲耐心等待他们发问。
这是韩启功的要求,其他人都看着他。
“沈哲啊,我看你写的伤仲永,内容思想先不说,文字上,古文功底可不低,你对文言没落怎么看?”
原来是这事,沈哲心里有了底,他了解过不少。
当代所谓的“古文运动”,眼前这位韩启功貌似就是发起人之一,平时从书刊杂志上也见过他不少论点。不过沈哲并不看好,虽然文言自有其美,对比两个时空,只把这群人看成古文爱好者。
有一条万金油似的理由“不能适应时代发展需要”。
和另一种通行全球的语言相比,文言每个词都有厚重的历史积淀,而英文词性相对固定,彼此翻译困难。
东西方交流日益频繁,怎么担当重任?
现代白话文体以明清白话为基础,引进大量西方词汇,达到一对一的关系,才提供了交流基础。
这是古典华夏对近代西方世界的一种妥协。
另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沈哲佯作诧异:“韩老师,文言没落从何说起,好像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韩启功愣住,马上皱眉道:“现在还有多少人用文言交流的?”
那是你没见过另一个时空的情况,沈哲心底说道。
有一大批喝了几口洋墨水的文人,借某次思想运动的掩护,大肆攻击古文体。如果说西学东渐是历史必然,语言改革也势在必行,那么作为民族文人,应该有担当维护本国语言文字的觉悟。而事实上恰恰相反,他们反倒成了文化闯将,枪口对准了自己,态度极其激烈。
其中的代表胡适同学,还写了《白话文学史》,为这个团体造势。
只可惜写完上卷,然后太监了,他的另一部《中国哲学史大纲》也是写完上卷,随即太监。
所以胡适被当时的语言文字学家黄侃,调侃为“著作监”。
总是“绝后”,文史留名。
比起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差远了。
因为他写不下去,宋元以后,白话在文学中的地位已经非常主流了,清末时就更不用说了。
卡文一点不稀奇。
既然已经在发展,还要你造个毛的势。
根据后来有人研究,白话发展经过两个阶段——白话、欧化的白话。
即使欧化的白话,在新文化运动前也早已出现。
但那帮文化闯将是不承认的,恶意猜测,是怕影响他们“一切自我开始”的良好感觉。
事实上,书面语言白话是势所必然,小胳膊小腿起的推动作用有限。
牵涉到另一条罪名,口语和书面语的“言文一致”,殊不知这本身就是错误的。就算书面语改成白话,和口语依然不是一回事,谁天天讲话跟写文章似的?
回头看看,古时除了有书面交流需求的读书人、官员,老农说话难道不是白话?
两种白话区别在于词的意象。
比如李白《静夜思》就带有白话的感觉。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胡适创作了中国第一首白话诗——《两只蝴蝶》,发表在《新青年》,就是由欧化的白话写成。
【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
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
他的本意是提倡白话文写诗,实际上全欧化的白话写诗惨不忍睹,不得不结合古白话。
《再别康桥》中,笙箫、夏虫等意象词汇,简洁、隽永等,都是古白话的特征。
从两首诗也可以看出,中国自身的白话依然无法适应世界交流需要,人间正道是沧桑,欧化的白话出现可能真是历史必然。只不过那场文化运动太过激烈,把自己弄残废了,文言差不多成了文物之类的玩意。
当然,也不是胡适一个人的问题,他只是站在北大讲台一呼百应的代表。
这个华夏的白话发展就比较缓和,大变革时期短得多。
沈哲对比两个时空,和眼前这几个人不同,感觉文言并不算没落。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