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做事向来出人意料,这一点墨闲是深有感触。此时也一样,既然夏寻这么说了那必然就有他的谋划。只是谋划归谋划,平白无故挨了一顿窝囊气,墨闲的心儿可不好受。剑眉盛冷眼,稍稍打量去附近的儒生,而被打量的儒生明显能感觉到一阵凉飕飕的寒意,都不由退后几步。更有几人似乎觉得被一眼吓退颜面挂不住,便破口骂了过来…
“看什么看?”
“南蛮子,你吓唬谁?!
“要打架,你以为我怕你啊…”
“君子动走不动手,你要动手我陪你,来来来。”
“……”
没理会儒生的谩骂挑衅,墨闲转头冷道:“给我换个看法。”
“呵,明白。”
夏寻会意一笑,大跨两步走到墨闲身前。
扫眼上下,两手抱拳,朝着翰林院东西北三个方向分别恭敬施下一礼。没有说话,尔后直接掉转身子,便领着墨闲由原路返回……
“哟,回去了?”
“呵呵,就知道他们忍不住。”
“走,咱去瞧瞧他们能有啥料子。”
细细碎碎,沉沉叨叨。
周遭讽刺讥笑逐渐消尽。
好奇心较大的儒生跟去前人的步子,零星几人则散去四周。
所谓,自古文人多傲气,南北相争千百年。翰林学子世代尊崇武儒之道,其傲气与问天文儒自然大有不同,是更具杀伐之韵。墨闲、夏寻自南来,一袭青衫又与那文儒至尊的问天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说他代表着文儒一脉赴京国考的也毫不为过。故此,作为老对头的翰林院儒生,他们其实从未小看过今日的来者,只是他们更愿意看到一出充斥血气的文争武斗,并非孱弱不堪的敌人。而今看来,他们是得逞了。一出已然谢幕的戏剧,硬是被简单粗暴的激涨言辞,硬生生地逼得重新拉开帷幕…
几张纸条,写着短短七字,迅速在翰林院内悄然传散。
许多学识渊博的儒生在看过字条后,表情都变得慎重了许多。
西南边,站小楼凭栏处的几位儒生,亦如此…
“横看成岭侧成峰。”
站案台左侧的女子拿着字条细细品味良久:“此人确有超凡谋略,但未免太狂妄了。”
“此话何意?”
“是破局的两个解法…”
女子把纸条递给话者,感叹解释道:“横看者为平视,以平常之心,领千夫折辱。侧看者为藐视,以武力之锋,可震慑群雄。两者合意,便是随便怎么看都可以,他是完全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啊。”
“岂有此理。”
“入我翰林院,还敢如此嚣张?哼,待我去会会他!”接过纸条的男子,随手把纸条揉成碎粉,转身急步走入楼内。
“我劝你最好别去。”
狼豪润朱砂,点来几朵嫣红野花,作画的男子洗刷去毛笔,平声道:“身着黑衣的男子名墨闲,乃岳阳七星首席弟子。他配夏寻,一武一文皆为同辈绝顶,曾战平过纯阳三千剑士,数日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寿山案也是他们鼓弄的手笔。你去找他们麻烦,只会吃苦头。”
“哒哒…”
“切!”
离去的男子甚是冲动,劝话并未让他止步,楼道内传回愤愤不平的吼声:“我打不过不还有你么?我就不信在咱们地盘他还能撒野了!”
“哒哒哒。”
“哎…”
无奈轻叹,作画的清秀男子摇了摇头。
“何苦呢。”
“……”
另一头。
风不起,嚷嚷个没完没。
风起时,皆鸦雀尽无声…
墨闲和夏寻在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又走回到了翰林院的山门牌坊下。尾随在周遭的翰林儒生并未再口出狂言,就好比一位剑客在激怒了对手之后,把情绪压抑到最平静的状态,随时准备着过招。
“莎…”
翰林山风,萧萧巍然。
人群围拢于牌坊上下,墨闲冷淡地站在一旁,夏寻从牌坊右石柱下拿起静放良久的红绸。红绸和挂在左侧石柱的一般大小,轻轻捋开,摆在大道的中央,醒目非常。但寻找片刻,夏寻都未能找到书写所用的笔墨。心中便不由得暗骂去那女人的小心思。无奈之下,他只好抱拳问向周遭的儒生:“这写联子也得文房四宝呀。不知哪位大哥,能借笔墨一用?”
“……”
问话,如入落空谷,连回音都没响起许多。
儒生们净像木鸡一般愣在原地,戏虐地看着牌坊下的两人,含笑不语。夏寻见状打心底里就没脾气了,这些人明摆着是等着自己和墨闲出糗了,又怎么可能来帮上一把嘛。
墨闲看出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