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声的来源,颤颤看去…
“师兄,还能走不?”
是夏寻…
虽说红肿的脸庞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原来的模样,但青衫还是那袭青衫,虽说青衫也是沾满泥泞,但相比起墨闲却精神得很。尸蚊也没有对他进行攻击,他就站在十数丈开外的蚊潮之中,肿成猪蹄的双手紧紧抱住一只人头大小的黑球,脓肿的嘴唇流露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笑得灿烂,就像将军打了胜仗归来的得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到底做了什么?
那黑球是什么?
……
心中虽有谜团无数,但看着夏寻这副滑稽的模样,以及悬停在空中没有了动静的蚊潮,墨闲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夏寻似乎又一次将腐朽化作了神奇。至于夏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墨闲或许能猜到些许苗头,但也没过多深想。他艰难地把自己的身体从泥泞中翻转过来,尔后一手撑着泥地,一手扶着旁边的槐树干,颤颤站起。咬着牙齿,道一字。
“能…”
一字能,说得果断,但却没多少底气。
远处的夏寻紧抱着怀中之物,担忧道:“额…师兄我可搀扶不了你喔。要不你再歇一会儿?”
“无碍。”
“额…”
“走。”
墨闲就像是一剑,即使倒下了也是钢硬笔直的,绝不服软。
一切谜团被封锁在未知中。
突兀的转折是那么不真实与不自然。
两道背影,一前一后,没有搀扶却相互依靠,在密密麻麻的蚊潮当中,逐步行远。他们所走之路,挡在前方的尸蚊皆自主退去,空出容人通行的缝隙,就像在恭迎着一位帝王一般,放任着两人离开…
如此诡异的一幕,就发生在眼下。
这可把远在蚊潮七百丈外的四位老头子,给看傻了。极度突兀的情节转变,使得不明真相的人完全没意思一丝头绪。瞬间反转的局面,更使人迫切想知道隐藏在蚊潮中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这啥情况?”
“咳咳,咋就突然成这样了哩?”
“蚊潮为什么不攻击了?”
“难道那小子还会幻术不成?”
“……”
惊疑连连,是难以自信。
不过也不怪他们如此惊慌失措,毕竟这转折太过于离奇,就连当局的墨闲其实在安全走出蚊潮后也是对此一知半解。
“他抓住了变数…”
排么的驼背老头最先平复了惊诧的心情,想起前不久老妪说过的话。冥冥之中,貌似看到了什么。
“大师姐。”
“恩?”
“夏娃子手里的东西就是你说的变数?”
“恩。”老妪点头承认。
“是蚊后?”
“恩。”
猜测被得到肯定,但驼背老头仍想不明白。再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神识,学识,忍耐,取舍,缺一不可。”
话隐晦,字字珠玑。
老妪把手中罗盘放回到怀里,看着逐渐模糊走远的两道人影,再解释着细说道:“冢蚊是一个奇特的物种,和所有蜂类一样,皆由一只特殊的雌性负责着整个族群的繁衍,它就是蚊后,有着至高的生命权,极其贪婪且嗜血,更具备一定智慧。所以,族群里所有尸蚊所觅得的血液,最终大部分都会落到它的嘴里,成为孕育下一代的养分。而更多时候,蚊后为了得到最旺盛且鲜活的血液,会不惜牺牲大量族人的性命,去主动猎杀一些体型庞大且凶猛野兽,以维持自己繁衍所需。在这狩猎期间,它会非常小心地把自己隐藏在最外围的蚊群中,直至猎物死去,他才会在尸蚊群的重重保护下去到前线吞噬尸体,极其谨慎且胆小。
而夏寻,也正利用了它这两个特性,来进行布局。
起手蹑云逐月深入蚊潮腹部,有利于最后阶段的尸蚊聚拢以及他的神识探测。明知不可敌,却仍要耗费体能大杀四方,是为了给蚊后传递一个信息---这两人气血旺盛,是不可多得的猎物。从而激发蚊后的贪婪天性。战局中期,不退不进死守镇山河,是为了接下来的败局假像埋下开端。而随着败局显现,镇山河逐渐支离破碎,嗅到胜利味道的尸蚊迫不及待地由外而内收紧战线,进行强攻。这个时候,夏寻的神识就应该确定了蚊后的位置。但他没有选择出手,因为这个时候蚊后的警觉性依旧很高,他还没有十成的把握。所以,他舍弃了墨闲的战力,把墨闲力竭作为一个诱饵,诱使蚊后误以为敌人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从而让它的贪婪进一步吞噬它的谨慎。一直到战局最后一个节点,墨闲透支,蚊后再无防备,他才让墨闲使蹑云带他突袭,一击控制住蚊后。蚊*在手,就等于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