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阿德无所畏惧,他握刀执枪伫立屋内没有出门,而是凝神细听。听了一会,辩出那哭声是从隔壁第三间房内传出来的。的确是一位女子的哭声,夜半听来感觉很凄惨。阿德猜想,这女子是旅店的主人,还是与自己一样临时住宿?但肯定不是什么女鬼。听她压抑的哭泣欲去问个究竟,又忖萍水相逢,陌生路人,自己岂能深夜去敲一位女子的房门。就想还是躺下再睡。
阿德刚躺倒床上,那边又传来一阵恶狠狠的责骂,这回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他妈半夜哭丧啥!要死要活的,又不是要你去跳海,不就是陪男人睡觉——到了芭堤雅你就能挣大钱了,吃喝玩乐,穿金戴银够你享受……”
那男人边骂边说,接着听见他推门进了那女子的房间。
“你他妈实在怕陪男人睡觉,老子今晚就先让你试试男人的滋味,你尝了就知道跟男人睡觉的乐趣……”
跟着,就听那边传来女子恐惧的哭喊与撕破衣服的声响……阿德听不下去了,这他妈是什么禽兽男人,半夜三更去欺负一位弱女子,年轻人的血气一下子涌上他脑门。他将那支英格拉姆手提机枪顺手塞进被子里,只拿着匕首来到那女子的房间。房门并没关,油灯下,看见那男人压在女子身上,正胡乱撕开她的衣衫欲施兽行……
这男子大约也耳闻身后有响动,扭头一瞧,见门扇处黑影里立着一个人,一时看不清面目,倒瞧见了黑暗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这男人大惊失色,放开那女子,对阿德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是人是鬼……”
也许这人也听说过客店闹鬼的事,故才有这“是人是鬼”的一问。
阿德暗暗好笑,却低沉着嗓门说道:“老子是鬼,是来要你小命的恶鬼!谁叫你今晚倒霉,撞到我这恶鬼了!”
阿德说着,几步上前,将那匕首抵住男人的咽喉,刀尖实在太锋利,竟刺破了他的皮肉。阿德当然不想杀人,只是要吓唬吓唬他,警告他做人不要太坏,欺负一位弱女子这不是一个男人干的事。
“他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把你送到芭堤雅?”阿德问那女子,“你不要怕,告诉我我帮你作主。”
这女子其实还是一个孩子,最多也就十五六岁,模样倒十分清秀乖巧。刚才,她差点被那男人污辱,愣了好一会方醒过神来。见一位英俊的年轻人在问她,知道是这人解救了自己,就断断续续述说出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这女孩子叫湄莎,今年才十五岁,缅国人,住在距贡钦镇不远的一个村子。湄莎的母亲患了一场重病,急需钱医治。这时贡钦镇就来了个男人,“好心”说可以借钱给她母亲治病,但要她去芭堤雅打工挣钱来还。湄莎全家都十分感激他,就答应让湄莎去芭堤雅。湄莎也是个聪明女孩,走在半路上,她就知道这男人哪是要她去打工,是要她去芭堤雅卖身为娼。湄莎想逃跑,可那男人看得紧。所以,湄莎才在这半夜哭泣,才引来那男人欲奸污她。
湄莎正哭述,却忽然止住说话,眼睛朝着阿德旁边直瞅,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态。阿德也觉湄莎的模样奇怪,顺着她的目光调头去瞧,身边的男人脸面居然浮现一层黑色,似是身中剧毒一般,跟着这人如醉酒样的软瘫地上,口吐白沫死翘翘。这就奇了,阿德的匕首虽然抵着那男人喉咙,去并未刺进去,仅仅划破点皮肉而已,怎么这人就死了——莫非这匕首上浸得有毒?
先不管这许多,死了人总会给自己添麻烦。阿德对湄莎说你信任我吗?信任我就马上离开这间房子,去我那,等明天我送你回家。湄莎毕竟也是位聪明的女孩,显然那男人之死不是阿德所为,留在这明天肯定要出事,再说她也怕与死人呆一间屋。就点点头,跟阿德去了他那间房。
阿德叫湄莎放心睡觉,没人会来欺负她。湄莎起先还有些忐忑不安,瞧着阿德大哥哥一样的安慰她,还冲她乐呵呵的笑,骤然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当她钻进被窝,触及到一支冰凉的冲锋枪时,湄莎在想,这位和蔼可亲的大哥哥刀枪都有,他究竟是干啥的?
房间也只有一张床,让给了湄莎睡,阿德就只有坐等天明。反正自己也没了睡意,就将匕首拿在油灯察看,他的匕首从未涂抹毒药之类,怎么那人就死了呢?而且死状跟中毒完全一样。油灯下,阿德发现匕首刀尖一段真的有一层暗红的血渍,这血渍哪来的?想了一阵,阿德猛然忆起他这把匕首插进竹墙时,曾听到里面有种类似破竹的声音,难道这竹墙里有什么古怪?
湄莎已经睡熟了,这丫头可能几天来没睡好觉,现在在阿德的房间倒放心大胆的睡得香。阿德摇摇头,举着那盏油灯,用匕首撬开竹排墙,赫然发现紧靠着竹排墙的老榕树杆上一道裂缝,搭拉着一条两尺来长巴掌宽的红头蜈蚣。这蜈蚣无意中被阿德的匕首刺死,方才有匕首刀尖沾浸蜈蚣毒液,方才有那男人划破一点皮肉就中毒而亡。
至止,关于鬼店经常死人,诈尸闹鬼的传言,皆真相大白。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