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一声颐指气使的声音传来:“这位朋友,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既已经被你折磨成这般模样了,你又何苦赶尽杀绝?”
徐长青循声望去,便看到一男两女从林中走来。
男的器宇轩昂,气度不凡,穿一身青衫,看着像是儒生。女的眉目如画,风姿绰约。其中一名绿衣少女做侍女打扮,落后一步,容貌身段只逊另一名黄衣少女半分。
这三人的服饰穿戴不同凡俗,显然是出自富贵之家。看他们这副模样,像是来踏青游玩的。
徐长青目光一凝,视线聚焦在了那个黄衣少女手里的纸袋上,恰好她从纸袋里拿出一粒花生投入红艳艳的双唇之中,怡然轻嚼。
徐长青沉声说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还请三位不要插手。”青衫儒生“哗啦”一声开了折扇,道:“在下有个习惯,那便是见不得杀人。今日既然见到了,当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还请朋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如此大好风光,何不坐下来喝上一杯,吟诗作对,岂不快哉!你说呢?”
“噗嗤。”小姐模样的黄衣少女噗嗤一笑,明亮的眸子脉脉含情的看了青衫儒生,又轻飘飘的瞥了徐长青一眼,分明就是在说:你是在说笑么,他这样的人也会吟诗作对?
这位小姐柳眉绸额间有一丝嫌弃和不悦,难得出来游玩赏景却见了血光,实在是大大的扫了兴致。
徐长青一时间无言以对。见不得杀人?这算是破理由!徐长青看了地上的花生一眼,能用一粒花生就震开他的剑,仅这一手功夫就了不得,他绝不是对手。
徐长青道:“你认识他?”
“素未谋面。”
“你可了解我与他的恩怨?”
“一无所知。”
“那为何要多管闲事?”
“在下刚才已经说了:我见不得杀人。”
“巨鹿城外两军对垒,清匪日夜在村中烧杀抢掠,每日都在死人无数,你怎么不去阻止他们杀人作恶?”
青衫儒生纸扇一顿,皱起了眉头。
徐长青道:“这贼子欺我杀我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你跳出来阻止他杀我?”
青衫儒生抿唇不语。
徐长青再道:“你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我也有斩草不除根吹风吹又生的道理。你有什么立场来阻止我?就准他欺我杀我,却不准我报仇雪恨,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不等青衫儒生开口,那黄衣少女已经笑道:“师哥,咱们救人那是行善事,哪里还需要讲什么道理?这救人就是最大的道理。”
青衫儒生点头道:“不错。师妹说的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便是最大的道理。朋友,你说他如何欺你杀你,在下不曾见到,不好论真假。然眼下却见你欺他杀他,眼见为实。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仇怨,还请高抬贵手。”
这时候那个侍女打扮的绿衣少女软语说道:“小姐,陆大侠,你们看那人眼睛红肿,只怕是遭了什么撒石灰一类的下三滥手段。”
青衫儒生定睛一看,果然如此,神情便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和不屑,袖子一拂,厌弃的说道:“你走吧。”那副模样,都不愿意再说第四个字。
黄衣少女笑道:“格格。还以为有什么能耐呢,看起来也不过如此。”笑颜如花,眼中有着浓浓的鄙夷。
徐长青气的胸膛起伏,深深的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步步后退。
地上哀嚎不已的李天逸吼道:“我是顶天剑门的李天逸,他是魔教中人,魔教正在密谋挑动两国战乱,不能放他走!”
徐长青停下脚步,心里痛骂了李天逸十八代祖宗。这家伙先表明自己的师门,再诬陷自己是魔教中人,可信度便高了许多。这就是有师门的福利!就好像现实世界,说一句“我毕业于清华大学”,立马就会给打上“高材生”的标签,说的话都更有可信度。
青衫儒生三人果然露出了不善的眼神,上下打量起徐长青来。
徐长青道:“怎么?我说的话你们一概不信,他说的话你们就信了?那我还说他是三更天的杀手呢,你们信不信?”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三更天”就是《纵马江湖道》最庞大的杀手组织——失败率也最高!
青衫儒生再次说道:“你走吧。”
李天逸兀自惨吼着:“不能放他走!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两国若是开战,必然是生灵涂炭啊!你们难道要做我中原武林的罪人吗!?”
他大清国乃是关外蛮夷,非我族类。
黄衣少女道:“师哥,此事干系重大,不能放他走了。不如先拿下他。而今两国和谈眼看着有了些成效,就怕真有人从中作梗。等事后查清楚了,若真是冤枉了他,再放了便是。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