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样,你……”一句话未完沙子已经流进了嘴里,急忙吐出闭嘴,向静雯投去哀求的眼神。静雯别过头去,不愿看他,但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沙子已没到了眼底,此时眼中已没有了哀求,只是无限的愤恨和绝望。
静雯道:“你要怪就怪你爹爹吧,谁要他得罪了我师父。”
情玉听此,便闭上了眼睛。沙子没过了他的眼帘,没过了他的额头,没过了他的乌发,只留一条手臂还在外面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静雯感到很难受,很想扔出腰带去拉他出来,但她却是向师父发了誓的,一定要杀了情玉。手里腰带动了又动,犹豫不定没有掷出,她知道一旦掷出,自己就永远杀不了情玉了。
那只手终于也带入了流沙中,看着空荡荡的沙流,静雯突然心中一阵阵刺痛,眼泪夺眶而出,好像在这一刹那之间失去了最亲的人,也同时失去了整个世界,这种悲痛的感受是她从未有过的。她感到莫明,想强自忍住,但却作不到,她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心中的苦痛不断加剧,整颗心似乎都将碎裂开来,望着沙流,脑海中一片茫然,即使神马长嘶一声随着白马飞奔而去也丝毫没有察觉。
时间似乎在情玉沉没后瞬间停止,但又似乎飞驰而过,瞬间便是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万年。总之时间是错乱的,不知到底过去了多少,那不断流动下沉的细沙缓缓地向上动起来,静雯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时,流沙的中心仍自向上翻涌,越来越激烈,心中暗道:“莫非是情玉死了不甘心,竟成了鬼,要从沙子中钻出来找自己索命?”虽然这般想着,却不感到害怕,甚至还有跳入沙中与之同处而葬的冲动,真像被鬼迷住了心窃,她竟会为一个自己要杀的人有放弃生命的可怕想法。
流沙的中心似沸腾的水翻涌滚动,形成一个沙包,那沙包慢慢地裂开,露出了掺杂着细沙的黑发,接着是头,是眼睛是鼻子是嘴巴,情玉的头整个儿地显露出来,张开嘴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身体转动着,向上升起得更快,现出了双肩,现出了胸膛,现出了腰际,上半身全部现露出来。只见他双手不停的在沙中旋转划动,像在水中作转身姿势,但双手一露出沙面身体又自下沉,试了好几次都难以脱出沙流中心,不由地向静雯投去求助的目光,静雯却早已惊得呆住了。
情玉喊道:“静雯姑娘,帮帮我,我不想死在流沙中,我宁愿死在你手里,拉我上去吧。”静雯一惊而醒,几乎顾不得他是人是鬼,就要扑上前去伸手拉他出来。情玉惊恐地喊道:“你做什么?”静雯一征慌忙后退,找到腰带向情玉掷去,待情玉伸手抓住,便拼了命地向外拉。但沙子的吸力极强,情玉虽然只有双腿埋在沙中,但脱出沙流时两人都已汗流满面近乎虚脱。
情玉的脸上汗水冲着沙尘滚滚而下,一道一道极为难看,但却顾不得擦上一擦,心中的欢喜让他难以抑制,长吸一口气,双臂微微张开猛地旋身一转,地上沙尘顿时扬起,以他为中心旋转起来,形成一道薄薄的沙幕将他裹在其中。不多时双臂向外一振,沙幕呼的爆开向四下飞散。情玉仰天长啸一声,大喊道:“我知道了,别天,我现在可以打败你了。”
方才他陷身流沙之中,于绝望之际忽然悟出了流沙下沉的原理,同时也参透了别天的“龙行神功”,随之双手暗运内力,与沙流的下沉之力相对抗,终于重新浮出了沙面。上次在康城中,他虽然重伤了别天,但那是凭着冥菊的威力将别天逼出了沙幕的保护,并非自己靠真实武功取胜。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才能在武功上将别天的“龙行神功”破掉,此时猛然参透了其功理,心中的欢喜更胜于自己脱离险境获得新生。
静雯看着情玉这些古怪的举动更相信他是鬼了,问道:“你是回来找我报仇的吗?”情玉自欢喜中惊醒过来,忽然感到很累,坐倒在地不断喘气。静雯道:“你怎么啦?”
情玉道:“我……我快累死了。”
静雯道:“你不是已经变成鬼了吗,还会累?”
情玉一征随之明白过来,她定然是受惊过度,心智失常了,歇了一会方才说道:“我方才死了去见阎王,那阎王却说你很可伶,拿不到我的头无法向师父交待,于是让我先回来。”
静雯道:“那阎王是让我亲手杀死你了?”
情玉急忙摇头:“不……不是,他是要你带我去见你师父,让她来杀我,你只能作领路之人。”
静雯道:“原来是这样,那你确实该死了。”
情玉一听顿皱眉头,“实在该死”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如何回答,想了一想又道:“虽说命中是这样安排的,但非不可改变。”
静雯急道:“怎样改变?”
情玉奇怪地看着她问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关心我似的。”
静雯脸上一红,说道:“谁会关心你?我是想知道怎样才能让你不死,提早防着,以免让你得逞,难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