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蒙武心中稍安,有所求总比无欲无求要好。
韩牧目视左右,目光犹豫,蒙武淡然道;“此皆心腹,勿忧!先生但讲无妨。“
“昌平君。”韩牧压低声音道,“将军务必生擒昌平君,将此人活着带回咸阳,决不可让他落入王翦手中!”
王翦初到淮南时,便下令秦军上下,遇昌平君,格杀勿论。
可见昌平君牵连甚广,已然成众矢之的,蒙武不禁叹息,朝中变化风云,非武人所能窥测。
然而蒙氏一族真的要卷入咸阳争斗中么?
见蒙武脸色犹疑之色,韩牧抱拳施礼道:
“将军不可犹豫,实不相瞒,若将军在淮南无所建树,待齐国破灭后,蒙氏一族恐怕再无翻身之日,甚至可能无法在咸阳立足?“
“此话怎讲?”蒙武哑然失色,困守淮南短短两年,朝中局势已然不知。
“李斯大人曾听君上有言,待六国一统,数年之内,派偏师北击匈奴,南伐百越,北寒之地,戍卫边地,永不回国,放眼大秦之内,除了将军,还会有谁?”
十万军粮不可不取,权臣李斯不能得罪,流落边地更是不能接受,韩牧所说无论是否属实,先收下粮食,总是万全之策。
“替我谢过廷尉大人,先生一路风尘,先在军中安息,待斥候探明敌情,便立即发兵,绝不相误!“
蒙武起身欲下席送客,却见韩牧正色道。
“韩某早闻将军有君子之风,为何出言无信,借故搪塞。”
蒙武脸色微变,转眼嘿然一笑。
“先生有所不知,昌平君蛰伏蜈蚣岭,蜈蚣岭遍布虎狼,老夫派出两路斥候皆不知所踪,”
韩牧听蒙武说完,立即上前施礼。
“韩某唐突,还请将军多派军中勇士,早日伐楚。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但说无妨。”
“韩某来时恰好在外面撞见将军麾下逃兵,”韩牧目视蒙武,一字一句道。
“莫非蒙家军处境真的如此狼狈?”
蒙武隐约感觉局势正在失控,“先生真会说笑,蒙家军中绝无逃兵!”
韩牧冷笑一声,“此人就在帐外,将军难道不想见见?“
蒙武脸色一沉,厉声对帐外喝道。
“带人进来!”
齐孟被卫士五花大绑押进大帐。
抬头扫视四周,正前方坐着位威严大将,脸色疲惫,却掩饰不住强大气场。
卫士上前对大将军低语,将军睥睨齐孟,目光锐利。
“报上姓名!“
“齐孟!”
“将把名册抬上来!”
卫士抬上竹简,蒙武起身从小山般简片中抽出一扎。
“齐孟,轻锐死士,灭韩之战斩首两枚,赏三亩良田,升甲兵。”
齐孟喉头一阵酥麻,历史关于他的记载只有这些,千千万万名大秦将士如同千千万万只蝼蚁,投入历史长河注定溅不起一抹浪花。
轻锐死士就是敢死队,通常不装备铠甲,甚至没有武器,手持木棍锄头,战斗开始,这群人负责向敌阵冲锋,扰乱敌军阵线,为甲兵开道,在战斗中相当于送人头的角色,轻死之士由刑徒奴隶组成,不够时也用俘虏充数从轻锐死士混成了甲兵!必定是经历过尸山血海!大秦帝国的两亩良田可不是那么好挣的。
旁边韩牧咳嗽一声,幽幽道。
“适才韩某进入大营时,见伍长殴打此人,被韩某拦下,众人说他是逃兵,韩某早听闻将军治军威严,就把人带来了。”
蒙武哼了声作为回应,转身朝齐孟厉声爆喝:
“为何做了逃兵!”
齐孟紧咬双唇,沉默不语。
“铠甲呢?”
“再不说话就拉出去砍了!蒙家军中没有孬种!!”
齐孟准备从漂流穿越说起,和蒙武韩牧他们说自己如何在水潭中杀死巨鳄,上岸后如何被刀疤脸他们勒索虐待,如何被韩牧发现带到了这里,好几次话到嘴边,又被咽下。
齐孟知道,贸然说出这些话,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麻烦。
甲兵是秦军精锐,百万秦军有叛变的将军,有投降的都尉,可从没听过有逃亡的甲兵!
“来人!”
“诺!”
韩牧一言不发,只是望着卫士手中长剑。
再不开口,真要五马分尸了!
“小人外出巡逻,遭遇恶蛟,与蛟龙搏斗,铠甲碎裂,弓弩没入水中,拼死除掉鳄蛟,上岸就被伍长擒住,伍长不仅不小人解释,为求自保,还将小人打伤,押送大营!”
话没说完,被卫士用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