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丫鬟小兰向他问安,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启禀老爷,王诩少爷在张茂初和荀勇的陪伴下,一大早就出去祭奠他的母亲,说是已经提前禀过老爷夫人。我刚才遇到少爷,少爷说天太早,怕打搅老爷夫人休息,所以特地嘱咐我告知老爷。”
“这么早就出去了。”孙乔一边捻着胡须,一边像自言自语,心里对王诩越发喜爱了,既有孝心,办事又周全,况且如此小的年纪就这样沉稳,实在让人心疼喜欢。
这个王诩不是别人,正是以后的鬼谷子。他也是命运多舛,出生不久,慈爱的母亲离他而去,稍长时,父亲又不幸辞世。命运的打击一个接着一个降到他的身上,摧残着他幼弱的心灵。他虽然聪明伶俐、善解人意,但父母的相继去世给他造成的心灵伤痛,一时总难以立即抚平。他先在亲戚家生活了一段时间,谁知亲戚家又遭遇苦难,他只好流落街头。巧的是被孙家仆人申柯遇到,便告知了孙乔,孙乔见他虽然落魄,但却有英气,于是便收养了。
“夫人在屋里吗?”
“在呢。”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小兰佝偻着身子,往后退下了。
孙乔来到房里,见孙夫人正在照镜子。
“今天早上遇到一件奇怪的事。”说着,孙乔从袖子中把字条拿了出来,展在孙夫人的面前。
孙夫人先把簪花插在头上,然后斜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字。忽然,像是冬天里猛地被泼了一盆凉水,感觉全身一阵凉意,禁不住在心里“啊”了一声,手一抖,簪花差点儿落下来。
“老爷是在什么地方捡到这样的东西?”
“刚才在花园的时候,突然一支利箭射来,吓了我一跳。这字条就是箭头带的。而且字条上还有墨家的标志,我开始以为是墨家的弟兄有事情要通知,可是仔细看时,标志又不完全,不像是墨家的做法。因此,担心是不是傲雪堂释放迷雾,想浑水摸鱼。我不敢完全确定,所以,来找夫人商量一下。看看该怎么做。”
听到孙乔这样讲,孙夫人觉得自己的心在流泪,酸楚的感觉很剧烈。孙乔是如此坦诚地对待她,可她明明就是傲雪堂的人。既不敢告诉孙乔她的身份,又得在傲雪堂中掩饰她对孙乔的真情,因为万一被公孙扬知道了,她估计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管真假,老爷还是应该对家事有所交待。况且朝政日非,什么时候会发生变故,谁也说不准。‘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也没有什么不好。”
“夫人现在也读书了,不简单!不过倒是说的在理。”孙乔捻须一笑,“人家都说‘国难思良将,家贫思贤妻’。可是,我却觉得家贫思贤妻是一种无可奈何地喟叹和总结,像夫人这样深明大义、机智敏慧的贤妻是时时刻刻需要尊重和爱护的。真感谢上天赐给我像你这样一个娇妻美眷。”说着,孙乔握住了孙夫人的手,双眼深情地注视着她。
听到孙乔这样说,孙夫人内心百感交集,矛盾的心情像暴风骤雨蹂躏着一株小树。她真怕哪一天孙乔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理、唾骂、甚至仇恨自己。只见,她的眼睛湿润,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夫人怎么了?”看到夫人热泪盈眶,孙乔以为她是又感动了。
“平时这样的话都是一箩筐一箩筐的说,也没有见你感动过。怎么今天这样三两句,你反倒像个大姑娘似的多愁善感了。该不会返老还童了吧。”
“你还童言无忌呢?”孙夫人整理了情绪,拭干了泪,脸上绽出自然的笑容来,力求恢复甚至超水平发挥常态,以掩饰内心的波动,于是说道:“你以为老娘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喜欢听这样打情骂俏的屁话吗?”
听到孙夫人如此豪放的话,孙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因此也不多心了。他低头看着正在梳妆的孙夫人,虽然年过四旬,却风韵犹存。一双纤手保养得尤其好,远看确如美玉雕琢般细腻光滑,此时正在梳理着尚乌黑的头发。珠花恰到好处地开在发髻上,遮住了偶尔的银丝,绽出富贵的色彩。双眉修长如画,眼眸因为刚刚流过泪,显得更加妩媚多情,眼角虽然有岁月留下的皱纹,可是正如白玉微瑕。鼻梁并不高,多情的嘴唇亮出丰润的淡红,嘴角微微翘起,正恬淡地笑着。微红的脸颊不知是因为刚才的玩笑而害羞才有的,还是因为胭脂的功劳。身穿黑底暗红花纹的曲裾深衣,藤蔓花纹小而颇多,蜿蜒盘曲,虽然静静地呆在布上,看上去却仿佛是不断运动的。衣襟和袖口是淡黄与深黄斜着排列的花纹。整个人看上去,自有一种雍容的气质。
孙夫人一抬头,发现孙乔正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什么呢?都老夫老妻了!”
“哪里能说‘老’呢?孙乔笑了笑,“在我眼里,你一直是豆蔻年华。”
“哈哈!”孙夫人放出爽朗的笑声,“我现在都成豆秧子了。”
“哈哈哈!”孙乔也被逗乐了,开怀大笑着,和孙夫人的笑声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