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前尘如絮心难安(1 / 3)

且说赵猛一行人护送抚剑南下扬州,一路紧赶慢赶,待将抚剑平安送至林府,交割清楚

然又略作休整,便带着林府备下的回礼与厚厚一叠家书,踏上了返程。

这一来一回,待到他们风尘仆仆回到北地千户府时,时节已悄然滑入了深秋。

带回来的箱笼比去时又多了几个,里面除了扬州的特产绸缎、笔墨纸砚、新巧玩物,更有林家为望舒、周氏及王煜准备的秋冬衣物并一些难得的药材。

然而,最让林望舒牵挂的,还是那几封来自扬州的信。

她迫不及待地先拆看了兄嫂的信。

贾敏的信,展开便觉笔迹与以往不同,少了些行云流水的从容,多了几分滞涩与犹疑,仿佛下笔时心思千回百转。

信中的语气,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并未明言何事,只是絮絮地回忆起了望舒未出阁前在闺中的一些旧事,那时望舒性子还有些跳脱,也曾闹过些事而导致远嫁。

笔锋一转,又提及望舒上次归宁时带来的欢欣与改变,言语间充满了对那段短暂相聚时光的怀念,末了却怅然叹道:

“如今想来,竟是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信里还流露出深深的孤独,言道若望舒当年便有如今这般通透聪慧,或许不必远嫁北地,自己在扬州也不至于如此形单影只。

提及贾母虽是疼惜,奈何远水难解近渴,更何况外祖母膝下儿孙众多,自己这出嫁女又能分得几分时刻惦念?

字里行间,弥漫着一种不知下次相见何年何月的悲凉。

林望舒看得心头沉甸甸的,鼻子发酸,连忙唤来赵猛,想细问他在扬州时可曾察觉林府有何异样。

赵猛是个直肠子的武夫,挠着头想了半天,只道:

“林大人瞧着忙碌,林夫人好像是不太爱说笑,但俺们去送东西,她也客气接待了,没看出啥特别的啊?”

从他这里,自然是问不出什么关乎内宅女子细腻心事的线索。

再看兄长林如海的信,笔迹竟带着几分罕见的潦草,似是于匆忙间写就。

信中多是寻常问候与对北地局势的关切,叮嘱望舒照顾好自己与王家老小,只在信末略显突兀地提了一句:

“近日扬州事务繁杂,颇不太平,暗流涌动,汝于北地,亦当谨言慎行,保重自身。”

这话说得含糊,却更让望舒心中警铃大作。

最让望舒揪心的,是黛玉的信。

小丫头的信这次写得格外长,字迹依旧工整,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担忧。

“母亲近日话少了许多,脸上也少见笑容。

时常独坐,时而望着金陵方向出神,时而又望向北方,看着看着,眼眶便红了,偷偷拭泪。

也不大愿出门走动了,连往日里喜欢的听曲、赏花都提不起兴致。”

她还说到父亲似乎异常忙碌,经常外出,自己与弟弟难得与父亲说上几句话。

许是察觉到家中氛围低沉,连最是调皮捣蛋的弟弟承璋,也收敛了许多,生怕惹母亲伤心。

姐弟二人如今的开蒙功课,皆由雨村先生教导。

随信附上了一方自己亲手绣的帕子,因是初学,只绣了寥寥几竿翠竹,针脚虽稚嫩,却已见清雅风骨。

帕子一角,绣着小小的“姑母安”三字。

信末,那句“玉儿很想姑母”,看得望舒几乎落下泪来。

承璋的信更是直接,略有歪扭却已进步良多的大字写着:“想姑母。不想母亲哭。”

孩童最是敏感,这简短的言语,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具冲击力。

合上所有家书,林望舒只觉得那股自秋日以来便萦绕心头的不安感,此刻如同冰水浸透,顷刻间变得清晰而强烈。

她指尖微凉,深吸一口气,才拆开了文嬷嬷的信。

果然,文嬷嬷的信验证了她所有的不安。

信中,文嬷嬷忧心忡忡地详述了贾敏的近况,言道夫人心结深重,郁气凝结于胸。

无论旁人如何开解,她自己似乎也无力排遣,只是日渐沉默,身形也消瘦下去。

林老爷因公务缠身,归家日少,即便在家,夫妻间似乎也少了往日的融洽,多了些无形的隔阂。

文嬷嬷医术虽精,却难医心病,她在信中恳切地请望舒务必想办法,多写信劝慰开解嫂嫂。

看完文嬷嬷的信,林望舒再也坐不住了。

她立刻铺开信纸,研磨蘸墨,先是给贾敏回信。

她不敢直接追问,只从黛玉和承璋的信说起,表达自己对侄儿侄女的挂念。

又回忆起上次归宁时嫂嫂的照拂与母女三人的温馨,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