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提踢了踢地上的瓦片,碎成几块的黑瓦便向前滚去,撞到一块蒲团上,才又停下,俞墨卿上前两步,抓起一块,才忽觉一阵不对,观音殿大殿顶造的极高,也极其牢靠,落下的瓦片坚硬且厚实,与外面断壁残垣不同,连一点风化也没有,也能看出当初建造此地时应当是花了大价钱请了上好工匠,又怎么会突然落下来?
俞墨卿下意识抬头去看殿顶,整个人却忽地一抖,抓着瓦片的手也一停,大殿确实在抖!
重珏折扇“啪”地一声落在地上,脸色煞白,身后被裹成蚕蛹的樟婆突然像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物什般哀嚎起来,“快逃——!”
山崩地裂来的突然,整间大殿如同哮喘病人般剧烈的抖动起来,俞墨卿却仍在原地未动,负手道,“重大人,你先拖着樟婆出去避一避。”
重珏闻言忙着去扯樟婆的白纱,往殿外死拽而去,小老太婆哀嚎道,“仙师你呢?这可是要命的啊?这位公子,你不管她了?”
“管?”重珏咬牙切齿地将人往外拖去,他瞧上去是个文弱书生,下手也真是个文弱书生,此时满头大汗喘道,“就算这天塌下来,她也死不了,您老放心吧!”
殿中落瓦仍在继续,噼里啪啦听着颇为瘆人,重珏已将人拽至石阶边,忽地灵机一动,不顾樟婆吼叫,直接将其顺势滚了下去,然后回头冲往殿中。
小老太婆像个滚筒般又滚出去二丈远,倒在石阶下面,满面皱纹交杂,还在哀嚎,“公子快去把仙师拖出来,不是闹着玩的!”
重珏却又绕了回来,手中抓着一样暗紫色物件,一脸喜色,“看,我差点把扇子弄丢!”
小老太婆“.......”
俞墨卿仍抓着瓦片立在殿中,抬头看那座观音象,背后的门像被风吹一般倏忽关上,瓦片雨居然应声小了不少,俞墨卿忽然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冷冷道,“还望姑娘莫耽误我的时间。”
殿中一声轻笑激荡,却仍旧没有什么人现身,方才为了防止神女逃跑,她已在进殿前在四周布下阵法,将这座观音大殿化作囚笼,非大门不得出,现如今妖魔鬼怪都不得出,剩下的便只有殿中这座美艳异常的观音象罢了。
俞墨卿望着观音象,忽地叹一口气道,“你不出来也成,你这眼睛鼻子嘴巴,我都替你割下来还给人家,招魂式多麻烦,还是直接贴上去比较快,你说是不是啊?”
殿中陷入静默,连那不断落下的瓦片也已静止不动,偌大的屋顶已投入正午的半点阳光,俞墨卿抬眼看看,有丝不耐烦道,“你看看,这都饭点了。”
话音将落未落,一只已折碎的黑瓦忽然拔地而起,直取她脖上脉门,顺带夹起一阵阴风,满地瓦片锵然而响,俞墨卿未动,瓦片已被人徒手接下。
染星将瓦片捏碎,狠狠骂道,“要死啦你,这种时候好歹你也该躲一躲吧?”
俞墨卿挤出一个笑,“说好这次让你们历练的,这不,历练来了,咦?浸月怎么又不见了?”
染星转身一旋,腾到空中又接下两片瓦,站到俞墨卿身侧,还不忘嗤道,“她说这东西怨气重得好玩,要带回去送给暮先生炼丹,一出来就爬上去了,诺。”
她抬起一指,面前金光灿灿的大佛上赫然已经附上了一道绯色的身影,浸月正手脚并用,妄图爬上观音象的脑袋,俞墨卿笑容却僵在嘴角,因为眼前那座观音象的五官已然开始扭曲,原先一头金灿灿的鎏金头发竟变成了万点垂下的青丝,在烛火中,忽明忽暗。
浸月与染星虽已在竹寮中熏陶已久,灵力算中等,可眼前这座观音,手上常年积攒的人命颇多,怨气冲天,那二人绝非对手,她原本召其出来,只是想让她们观摩历练,却不料浸月直接爬了上去!
那观音面向已全然改变,五官逐渐显露,美艳不可方物,眸子却冰冷异常,说不出的可怖,木木地看向半侧手臂上的浸月,浸月原本正揪着她的头发,她昨夜刚见过头发的主人,故觉有缘,此时被一盯,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连下一步作甚都不知道。
找死,找死!俞墨卿暗骂两声,立即旋身飞上另一边。
染星大惊失色,“老大,你干什么?”
俞墨卿来不及解释,只道,“接住你姐姐!”
手中残留的两片瓦尽数发出,割断了浸月手中的发丝,浸月一怔,往后倒去,染星闻言早已飞身起来,接住浸月,还不忘吼道,“老大!有什么要帮忙的嘛?”
俞墨卿单手揪住那疯了魔的观音,一掌下去,观音的半边脸便澳了进去,她咬牙切齿道,“你们给我安静的呆着,看好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
那观音被她一掌打的偏过头去,又若无其事的转过来,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中杀意更盛,那杀意中,又包含着别的些什么情愫,嫉妒还是欣赏?俞墨卿说不出来,不过她也并不想被一个怪物这么盯着,她瞅准观音象头上的发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