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的眼睛好着呢!比狗眼差不了多少!”
柳如玉低下头,开始用筷子一粒米一粒米的夹着米粒往嘴里送,完全是机械的毫无滋味的咀嚼着。嘴上虽然仍在有一茬没一茬的搭理着颜品梅的话头,而思绪却像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样弥漫开来。
颜品梅方才说的关于竞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在人力资源部呆的久了,对于竞聘的诸多细节自己也早已司空见惯了,她也能够理解颜品梅的那番感慨,每年公司上上下下都会有大大小小的人事调整,为了体现所谓的公平,难免要用“竞聘”这块金子招牌来解决用人方面的诸多矛盾,事实也正和颜品梅所说的差不多,无外乎是领导看着哪个顺眼就把谁提起来,瞧着谁别扭就把谁踹下去。想想自己也曾担当过几次竞聘小组的成员,看似组织严谨慎重其事的竞聘程序,实质上是要用某人或不用某人早在小组成员的胸臆之中。因为每一次竞聘,上面都会有人下来打招呼,竞聘小组的职能就是遵照领导的意图去设置条件,怎样对这个人有利,条件就怎样设置,条条框框总是能剔除大部分的强有力的参与者,即使有剩下的少许的几枚绿叶,也终将在“测评”的秋风关前纷纷凋零。
绿叶多一些,这是领导所愿意看到的,否则便体现不出竞聘的效果来。上上下下折腾了好几天,也就是为了那一朵鲜花,那朵最后能够脱颖而出的、领导所满意并赏识的鲜花。
至于说倒三班的日子,对于柳如玉来说并不陌生。刚进嘉信盐化公司的时候,她也曾上过几年三班,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没结过婚的黄花大姑娘。夏天蚊虫咬,冬风刺骨寒,别人早已在床上入梦,而自己却只能形单影只的在马路边守候着开往公司的班车。同班上的工作比起来,这些小插曲还算不了什么。她在小包装车间上班,车间里盐的粉尘弥漫在空气当中,即使戴上口罩也起不了什么效果,八个小时的班熬下来,头上身上全白了,每次下班一脱下工作服,她就会联想起“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诗句来。小包装机每分钟以七十包的速度往外吐盐,八个小时里手不停脚不住的拾包装箱,这种把人和机器捆绑在一起的极度残忍的工作方式,手脚慢一些的肯定干不下来,可以说那罪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但她还是熬过来了,一个运转班下来,脸色照样红嘟嘟的,回头再看看身边的那些个老工人,只上了一个夜班,脸色就蜡黄蜡黄的,如同得了一场大病似的,一开始她还觉着不可理解,不过现在她理解了,年轻就是不一样啊!
如果说再回到从前,再让自己从事三班倒的日子,自己还会不会再像从前一样精神饱满地应付得来呢?柳如玉都有点不敢再往下想了。
自从柳如玉的舅舅当上了G省盐业公司食用盐计划处的处长,她的三班倒的命运也就从此宣告终结了。嘉信盐化公司是以食用盐和工业盐为主打产品的企业,食用盐是国家的专营产品,每年省盐业公司都会给食盐生产企业划拨一定的定点采购计划,而能够获得采购计划数量的多与少,直接影响着嘉信盐化公司当年的营业利润和销售负担。尽管工业盐的销售不受盐业公司控制,但因其利润回报率过低,企业也大多不愿意去生产。所以柳如玉的舅舅只是撇了撇嘴,嘉信公司的领导便立马会过意来,屁儿颠的把她从生产一线调了出来,还把她送到省南方工业大学委培深造,专一学习企业管理。三年后,她毕业了,公司又特意安排专车奔波数百里地把她从省城的学校接回来,把她安排在公司的人力资源部档案管理科负责档案管理。
这是一个让许多人觊觎的职位,也是一个公认的闲差。每天上班没有什么事,可以看看书,打打盹,织织毛衣,煲煲电话粥。十几年的光阴一转眼就过去了,当年的水灵灵的大姑娘而今已为人母。已为人母的柳如玉一点儿也不显得老,长年的科室生活,造就了她异常白皙的肌肤,毕竟三十几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的黄金年龄段,去了一丝青涩,多了几分成熟。与做姑娘时相比,皮肤的色泽虽然少了丝许红晕,却显得更加典雅与妩媚。柳眉,细腰,明眸,皓齿。身材欣长,曲线玲珑,“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句话,现在用在她的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
十几年来,公司大大小小的人事变动不下百次,可以称得上是血雨腥风。趋利避害是人类永恒的生存法则。谁都想干最少的活,拿最多的钱,尤其是在国有企业,竞争显得更加激烈。多少年来,柳如玉的这个位置不是没有人想过,但是他们只能在梦里想,只能自怨自艾自己没有一个得力的好老子,或者是有权有势的亲戚,因为只有这些人才能够拿得住嘉信公司的这帮头头。朝里有人好做官啊!虽然这么多年来自己只爬到一个副科的位置,但柳如玉觉着自己很知足,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能胜任什么职位,就连这个劳资科的副科长她也没有刻意地去追求过,还是当年陈总经理在公司的常务会议上点名要提拔的。
陈总经理在一次党政联席会上说,柳如玉同志对公司的贡献太大了,目前所拿的薪水与她对企业所作的贡献大不相符。有了他老人家的懿旨,手下的那帮马屁精们便开始忙碌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