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的秦府,只偶尔听到几声夏虫的鸣叫。
百日间,秦牧经过秦渊以元气调理,又服下了特意熬制的固本培元药膳,气息已然平稳,沉沉睡去。只是消耗过度,需静养几日。
仙清儿和灵毓秀守在外间,小声说着话,今日太学院山门前那一战。
前厅内,秦渊与司婆婆、瞎子对坐。
桌上摆着几样简单小菜,一壶清茶。
“牧小子这回,可是打出威风了。”瞎子抿了口茶,蒙布下的脸似乎带着笑意。
“大墟出来的娃,就得有这股子狠劲。不过,那“劫烬’一式,太过凶险,以后还需慎用。”司婆婆给秦渊夹了一筷子菜,语气带着心疼后怕,又有些骄傲。
“渊小子你也是,出手够及时的。那道门的老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想以大欺小!”秦渊为二位老人斟上茶,神色平静。
“牧弟有此实力,是他自己拼来的。我不过是在其位,谋其事罢了。”
“倒是那道门……”他目光微闪,“经此一事,算是彻底对上了。还有今日在场窥视的那些人……”瞎子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今日围观者中,至少有三股不同的意念格外关注牧小子那套枪法。”
“一股阴冷,带着官家习气,应是宫内或者某些权贵圈养的死士。”
“一股气息驳杂,有江湖气,可能是某些宗门或地下势力的探子。”
“还有一股……最为隐晦,带着些许香火气和陈腐味,像是从某些古老庙堂里出来的。”
司婆婆冷哼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霸山那小子最后那句话,没说错。”
“你们兄弟俩,一个在太学院一鸣惊人,硬撼道子。一个在京城翻云覆雨,建楼敛财,还跟宫里牵扯不清。”
“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往后这暗地里的刀子,只会多,不会少。”
秦渊点了点头,他早有预料。
京城就是个大漩涡,既然跳了进来,就没想过能风平浪静。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自身足够硬,魑魅魍魉便近不得身。”
正说话间,韩玥彤轻手轻脚进来禀报,“公子,门外有一位自称来自宫里的内侍,说是陛下口谕,召您即刻入宫。”
又召?
秦渊与司婆婆、瞎子对视一眼。
下午太学院门口刚闹出那么大动静,晚上宫里的旨意就来了,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知道了。”秦渊起身,“告诉来人,我换身衣服便去。”
皇宫,御书房。
灯火通明,延丰帝并未穿着龙袍,而是一身常服,坐在书案后,正批阅着奏章。
只是今日,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朱笔久久未落。
下方,国师坐在锦墩上,闭目养神,手指间一枚黑白棋子缓缓转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寂静。
“陛下,秦渊公子到了。”老太监轻声通传。
“宣。”延丰帝放下朱笔。
秦渊步入御书房,行礼如仪,“臣秦渊,参见陛下。”
“平身。”延丰帝目光落在秦渊身上,带着审视,也有一丝惊叹。
“秦渊,你可知朕深夜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秦渊垂首:“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延丰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国师,“国师,还是你来说吧!”
国师缓缓睁开眼,看向秦渊,平和的声音中自带威严。
“秦公子,今日太学院山门前,可是好一场热闹。”
秦渊神色不变,“不过是道门道友前来切磋交流,年轻人气盛,略有摩擦,惊扰圣听,臣管教弟弟无方,请陛下、国师恕罪。”
“略有摩擦?”延丰帝哼了一声。
“道门道子林轩,动用道剑第一式,你弟弟秦牧,以五曜境修为,施展搏命枪术“劫烬’破之。”“丹阳子插手,你袖中一刀,逼退一位道门宿老。”
“这叫略有摩擦?朕看,这动静都快把太学院的山门给拆了!”
秦渊拱手,“陛下明鉴,实是道子咄咄逼人在先,臣弟被迫自保。至于臣出手,更是不忍见臣弟遭长辈碾压,绝非有意挑衅道门。”
国师缓缓转动着手中棋子,开口道,“道门那边,已有讯息传来,措辞颇为严厉,质问朝廷纵容士子,重伤其道子,欲要讨个说法。”
他话锋一转,“不过,此事缘由清晰,是林轩挑战在先,秦牧凭实力胜之。丹阳子以大欺小,更失道门风范。于理,朝廷并不亏欠道门什么。”
延丰帝接口道,“理是这么个理,但道门势大,脸面总要顾及。秦渊,你兄弟二人,可是给朕出了个难题啊。”
秦渊心中冷笑,这君臣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无非是想借此拿捏。
他面上依旧恭敬,“是臣等思虑不周,给陛下添麻烦了。不知陛下与国师,有何示下?”
延丰帝与国师交换了一个眼神。
延丰帝道:“示下谈不上。秦牧天赋异禀,实乃国之栋梁。只是年少气盛,还需多加磨砺。”“至于你………”延丰帝目光深邃,“你那一刀,霸山祭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