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账也有啊,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厂里跟人吵架了?”也就这两天的事,罗鸿预料过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没有想到妹妹会先听说,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罗雁:“我刚刚在澡堂遇见刘大妈,你猜妈最迟哪天能知道?”罗鸿有理:“王秃毛烦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罗雁当然知道:“吵就吵,你都没跟我说,我有什么可都是马上告诉你的。"<1
罗鸿理亏,听妹妹又接一句“你肯定跟周维方说了",笑出声:“不是,这么多年你还计较啊?”
罗雁小时候不喜欢周维方的最大原因,就是老觉得他跟自己抢哥哥,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哥哥对他更加友好。
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委屈,说:“谁叫你总跟他玩不带我。”带她还能玩吗?罗鸿:“平心而论,你也有责任的。”又好声好气:“有一个全世界只有你知道的秘密。”罗雁抓住哥哥的把柄太多,一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罗鸿提醒一个字:“程。”
罗雁:“这事他居然不知道?”
露出窃喜之余又想到是哥哥的伤疤,神色微敛。罗鸿其实已经不在意了,说:“还有我的钱放哪他也不知道。”罗雁嗤一声:“你那仨瓜两枣,他不至于惦记。”罗鸿领到第一笔分红,绝大多数都用来偿还妹妹的本金。他自己留的那点,今早也已经拿给他妈用来买电视,这会说:“你错了,连仨瓜俩枣都没有。”
罗雁大气掏出五毛钱:“给你,不用找了。”够在食堂吃两顿午饭的,罗鸿也不为拿妹妹的钱不好意思,高高兴兴地揣兜里。
又看她还在继续翻箱倒柜,说:“我出去了,这都没地方站。”罗雁左右看看,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时兴起的整理是个错误决定。她光是把这些东西重新整整齐齐放进去都用了大半夜,往床上一瘫提不起劲,再醒来就已经到吃午饭的点。
刘银凤看女儿出房门,说:“我还想你再不起就进去叫你。怕她白天贪眠,今晚又不知道要熬到几点。罗雁扒拉着门框打哈欠:“一晚上给我累得够呛。”刘银凤:“哥哥说你三点多才睡,让我不要叫你。”她手里织着毛衣:“你放边上今天再弄也一样。”罗雁:“那样我心里难受。”
女儿就这个脾气,刘银凤也拿她没办法:“你先吃点饼干,我这两针打完再做饭。”
罗雁肚子饿得咕咕叫,洗漱后赖在妈妈边上撒娇。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刘银凤猛地想起来:“早上莺莺来找过你。”罗雁拍拍手上的饼干屑:“那我吃完饭去找她玩。”喝口茶说:“那今天要晚上才能写作业了。”刘银凤在女儿大腿上拍一下:“妈妈现在看你都脑壳疼。”成天的惦记作业,看着都快走火入魔了。
罗雁吐吐舌头不敢搭腔,心想:反正就差两页,要不写完再去找朋友玩?但她直觉陈莺莺应该是有事找自己,到底还是把作业的事搁置到一边,影影绰绰却觉得仿佛遗漏掉一些东西,但大概是没睡够,完全想不起来。<1而此刻,周修和守着那句被她遗忘的“明天见"在图书馆频频张望。一个早上过去,他终于意识到那大概只是客套话,若有似无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