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青所在的警署与芒寨没有交集,但还真有警署查过芒寨。
那是七八年前的事,警署抓到几个贩卖烟膏的人,审问后得知,他们不仅贩卖烟膏,还为买家提供场所和女孩。
场所便是瘾君子留宿的招待所,当时是一家俱乐部,被查后老板消停了两年,俱乐部摇身一变成为旅馆。
至于老板做的勾当,一直没变,还是从前那一套,只不过这次没姑娘陪。
“这是已经离职的老警探告诉我的,当时查到他们,警探们就去芒寨拿人,但一个涉案人员都没找到,应该是听到风声先跑了。他们蹲守很久,附近的寨子应该都听说过这事,芒寨人坚称女孩们是出去打工了,要么是去某个农场干活,要么是去做小买卖,总之警察没看见那些姑娘。”
龙星岗市没有网络,警署与警署之间的信息并不互通,吴元青又刚来龙星岗,没有警署愿意主动提供帮助。
就算是吴元青主动去查,也没几个警探愿意帮忙,只有老警探答应和吴元青谈谈。
方小满感慨道:“龙星岗可真乱,还是长峡好,我就不能去长峡过日子吗?”
听说华国疆土辽阔,有很多美景美食,宁蓝只有巴掌大。
吴元青道:“烟膏的事和池家有关,他们或许收了池家的好处,或许是单纯的不想得罪池家,总而言之,提拉德的死,得去找池家。”
吴元青天天提池家,桑白玉也对池家产生好奇心。
桑白玉道:“先不说提拉德的事,芒寨失踪的那些女孩们,都去哪了?”
吴元青摇头。
事情过去多年,恐怕没人知道。
桑白玉又说:“还有郦榕,她和闵淳结婚多年后才生下闵文,时间隔得是不是太久了?”
虽然郦榕嫁给闵淳时只有十几岁,若在华国,还是违法行为,但宁蓝国不管这些。
她们大多在懵懂之时就被许配给男人,而且极有可能是比她们大很多岁的老男人。
她们的父母能换一笔钱,来抚养其他孩子。
女孩似乎没有很好的出路,所有人一起默契地将她们的路全部堵死,就算一片坦途,也要筑上高墙。
郦榕结婚多年后才生下第一个孩子,很不寻常。
吴元青道:“郦榕的问题,得找她爸妈问问,我们上次去他家,他们还用华国的老话教育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不管。”
桑白玉道:“说这话的人就该被抓起来判刑。”
*
温山虽然涉嫌包庇、毁坏尸体等等罪名,但他年纪太小,宁蓝国法律不完善,判不了。
他现在还留在警署接受调查,饶是如此,来通夫妻俩为此一直睡不踏实。
来通一早起来,坐在台阶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龙星岗的烟很特别,是椰子烟,他们当地特制的。
妻子见状,走过来抢走他的烟,说道:“你再托关系去警署看看,赶紧让温山回来,他还那么小,一定怕死了。”
来通有些烦躁,嘀咕道:“搬尸体他都不怕,他还能怕什么?”
小兔崽子真是越来越厉害,这种事都敢做。
妻子还是担心,来通只好安抚,他提议道:“要不咱们拜一拜,以前不是挺管用的吗?想让家里条件好一点,现在咱们家是整个芒寨条件最好的。”
妻子大惊失色,“你还敢拜?”
来通说:“村口那个不知道是谁摆的,丢了好几次,第二天又自己冒出来,虽说我看着心里也不舒服,但都这么久了,咱们也没出事,说明当时是咱们太小心了。”
妻子脸色苍白,虽然还是害怕,但显然已经被来通说服。
应该……没事吧?
两人走向柜子,拿出尘封已久的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还蒙着一层红布,来通扯下红布,飞头神安静地躺在箱子里,连面孔都柔和了。
与此同时,屋外忽然传出剧烈的响声。
来通和妻子跑了出去,见远处升起滚滚浓烟,与湛蓝的天空极为不搭,好像有意破坏这宁静。
不远处,佐科几人也走了出来。
来通惊愕失色,妻子亦是骨寒毛竖。
那个方向……
“天坑炸了?!”
一时间,芒寨所有人都在往天坑靠拢。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路上遇到其他人后,便互相安慰,搀扶着彼此一起走。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说的是宁蓝国的语言,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天坑中果然冒出灰色的浓烟。
来通心中大骇,“天坑……塌了?”
有人小声说:“难道是飞头神?”
“别乱说,飞头神和天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说什么的都有,场面一度混乱。
直到大家听到轮子滚动的声音。
那声音极为缓慢,但穿透力却强,现场明明乱作一团,可每个人都听到了。这声音让人不适,尤其是来通,他每次听到,都好像有蚂蚁在心里爬,他想把心掏出来清理干净,却无法这样做,只能一直难受。
来通回头看去,那不知何时来到芒寨的乞丐正朝他们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