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地龙未平,蝗灾又至
日子照旧,不急不缓。
姜义又回到后院,坐在灵泉边那棵仙桃树下。
青石凳被岁月磨得温润,坐上去,透着泉水的凉,正好清心。
泉声叮咚,碎玉一般。
桃叶在风里轻摇,筛下几缕斑驳的日光,落在他衣袖上,也落进了他心里。
五脏之浊,如五道关隘。
堵在身前,静静不语。
先破哪一道,是个讲究。
思量半晌,姜义终是落在“肾水”上。
姜家这番机缘,本就起于屋后灵泉,水气最为丰沛。
顺势而为,先炼化水浊,正合天理人心。
况且,那根铜棍上的龙鳞,也是属水之物。
若水气能理顺了,再御此物时,或许能多几分随心。
姜义阖目,气随意走。
那缕气息不急不躁,似有似无地在水浊间游走。
不求攻破,只求一缕清意能温温渗入,润物无声。
这活计,便是个磨字。
急不得,错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那股混沌的湿寒,似被丝丝化开,转为一缕薄凉,散入四肢。
身后泉响,也跟着变了调,愈发清越,仿佛在替他低声应和。
泉声叮咚,桃叶沙沙。
姜义沉在气息的往复里,将肾宫中的水浊抽丝剥茧,一寸寸炼化。
心神空空,几与天地同息。
正是物我两忘的当口,远处忽地一声铜锣响,震得山鸟皆惊。
紧接着,有人撕着嗓子喊:
“地龙要翻身了!”
“都离屋墙远点!看好老小!”
那声音粗得象砂纸,在风里一滚,先炸开刘家庄的院头,又泼天盖地地传遍两界村。
这句话,比官府的告示还灵验,比神仙的法旨还管用。
平日里吱呀半晌才开的木门,此刻被人一脚踹开。
男人赤着膊,一手捞娃,一手抄锄;
婆娘尖着嗓子,一边撵鸡鸭,一边解牛绳;
有的搀着老的,有的抱着小的,一户挨一户,全往村中央那片晒谷场涌去。
没有谁问,也没有谁尤豫。
桃树下,姜义听得分明,脸上却没什么波澜。
自家那女婿刘子安,前几月炼尽脾中土浊,五行相感,这天地间的水土气息,便与他一体。
大地稍一喘息,他就能听见那股“心跳”。
起初,村里人只是看他家威望,勉强信了半分,也只是半推半就地跑一趟。
可地龙真翻了。
一回是巧,两回便成了灵验。
此后刘家庄子再一喊,别说是大人孩子,连鸡鸭狗都跟着往空场跑。
好在这一回,雷声大,雨点小。
这片地,近几年就没怎么安分过。
三天两头地抖上一抖,村里人也早被震出个性子来。
刘家庄那一嗓子喊得及时,众人退得快,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只是几家挨得近的牲口棚,塌了顶、歪了梁。
还没等主家叹气,村里的“古今帮”那群青壮便扛着家伙上门了。
三下五除二,半天光景,不仅把棚子扶了起来,还顺手添了几根料,看着比主屋还结实几分。
等到日头偏西,炊烟再起,村子里便又是老模样。
鸡啄着谷,狗卧着墙根,象极了什么也没发生。
仿佛那一阵地响,只是个醉汉翻了个身。
姜义依旧坐在桃树下,神思再度沉入体内,未曾放在心上。
夜深了,月色如洗。
清辉落在桃叶上,泛起一层冷光,衬得泉水更静。
他刚收功,正待起身,院子忽地一静。
虫鸣止了,风也没了声。
一团虚影,在桃树阴影下,由淡转浓。
待到形迹稳了,已是姜亮的模样。
姜义的身子微一顿,手仍负在膝上,语气平平:
“这时候回来,可是有事?”
姜亮微微一揖,面色凝重。
“外头出了些变故,孩儿想着,总得先知会爹爹一声。”
姜义转过头,月光正好落在他半边面上。
眉峰略蹙,语气却仍淡淡:
“可是与白日那场地龙翻身有关?”
顿了顿,他又问,声色低沉了几分:
“外头震得很厉害么?”
姜亮先是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