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陈悲顿时就悲伤了起来。
他的军功!
他白捡军功的大好良机啊!
就这么结束了!
陈悲向前奔跑的速度已经开始减缓,身侧阮塔却突然开口发问:“诸位将士谁人能听得懂对面之人在说什么?”
“本将乃是越人,对面那些人是在说蜀语吧?本将实在是听不懂啊!”
“诸位将士可愿为本将解惑?”
陈悲:?
陈悲转头,就看到了眉头紧锁、一脸无奈的阮塔。
但,二五百主啊,人家说的分明是略带口音的秦语!
您都已经在秦军之中拼杀至二五百主了,您能听不懂秦国话?
下一瞬,阮塔身边的几名老秦人竟也纷纷叹气:“听不懂!末将也实在是听不懂!”
“蜀国早就亡了,谁还会去学蜀语啊?”
“唉,若是早知今日,理应多学几门外语才是,二五百主还是速速向都尉上请译者吧,莫要为难吾等了。”
陈悲双眼瞪的溜圆。
二五百主终究是越人,说听不懂秦语虽然离谱但多少还能说得过去,但诸位都是正儿八经的老秦人,难道只因为对面那人说话时带了点口音,诸位就听不懂了?
陈悲刚想开口,就见身侧袍泽对身后低矮的城墙使了使眼色。
方才二五百主只是一跳,就得了先登之功,吾等亦得破城之功,期间更还斩获了不少甲士首级。此战之后,哪还有这么低矮的城墙让吾等斩获先登夺城之功?哪还有甲士的甲胄并非铜铁皮石而是干草如此良机,难道只因对方请降就要轻易错过吗!
陈悲终于回过神来,憨厚的国字脸重重点头:“额也听不懂!”
“额见那人身穿华服不穿甲胄,却立于船头高声大喊,定是在挑衅额们!”
阮塔闻言顿时露出一脸愤怒之色:“好哇!”
“敌军非但不请降,竟还胆敢挑衅我军?”
“敌军欺我军兵戈不利乎?”
“诸位袍泽,决死拼杀,扬我大秦国威!”
近千名将士同声欢呼:“决死拼杀,扬我国威!”
“杀!!!”
呼喝间,阮塔发足狂奔,近千名将士紧随其后一同冲锋!
开明泮:?
孤请降了啊!
君主请降就受、投降不杀乃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敌军为何还在向孤冲杀?
可能是敌军没听见吧?
一定是敌军没听见吧!
开明泮赶忙怒斥:“都还愣着做甚?”
“诸位爱卿以为吾等还能逃出生天乎?”
“速速随孤一同请降!”
瓯雒群臣心有不甘,但局势却逼得他们不得不随开明泮一同高呼:“瓯雒国主、安阳王,今率百官举瓯雒社稷请降!”
数百名重臣、千余名卫兵的同声呐喊响彻螺城内外,李浑已经不能再假装听不见了。
无奈一叹,李浑沉声开口:“我军刚刚开始攻城不足半个时辰敌国君主便请降,本将以为其中或许有诈‖”
“速速将此事上禀羊副将,交由羊副将定夺。”
“传本将令!”
“前部携所有壕桥、飞梯前驱。”
“全军冲锋,莫要给敌军施展诈术之机!”
话落,李浑充满期待和鼓励的目光看向身侧所有将领。
本将能为我军争取的时间就只有这么多了。
拜请诸位奋勇,在我军受降之前至少再拿下一座城墙啊!
李浑麾下各部将领齐齐肃然拱手,断声大喝:“唯!”
李浑并无汾鼓可用,也没有资格擂响决胜鼓。
但唾手可得的军功却是比决胜鼓更有效的诱饵,诱惑着李浑部数千将士向着螺城发足狂冲!唯有一屯传令兵慢慢悠悠的往中军走,足足花了两刻钟时间才抵达羊安身侧,一脸严肃的拱手道:“启禀副将!”
“螺城之中有人高呼瓯雒君主安阳王欲率群臣请降。”
“我部都尉李浑以为此乃敌军诈术,故而不敢擅专,只能继续进攻,令吾等上禀此事交由副将定夺。”说话间,传令兵们心头尽皆轻叹。
对不住了都尉,吾等只能为都尉再争取这两刻钟的时间,若是再久便是贻误军情,吾等性命难保!所有人都以为羊安在收到正式上禀后会立刻鸣金收兵。
毕竟羊安身边不远处有着几十名军法吏,他们的眼睛可都正盯着羊安呢!
一旦羊安胆敢公然拒绝开明泮的请降,只为了斩获军功就违反律法和规矩擅造杀戮,即便其本意是为军中将士谋福利,也会被军法吏们上禀扶苏。
就连赢政也不会不接受敌国君王的请降,更遑论是仁善爱民的扶苏了!
待到扶苏得知此事,羊安轻则被扶苏训斥,重则被依法行刑!
迎着一双双遗憾的目光,羊安缓缓颔首:“本将早已听到了安阳王所呼。”
众将顿时心头一凛。
将军,有些事做得,但有些话可说不得,您怎么还能自投罗网啊!
紧接着众将便听羊安疑惑的说:“然,本将未曾见有人肉袒(裸露上身)。”
“汝部可曾见安阳王肉袒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