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前回家,薛叔叔还把房子和汽修店都转给我了。”
“我原先不肯收,但是外婆说,薛叔叔一生未婚,这些东西,也没个人继承,给我让我就拿着。”
“总之,薛叔叔对我很好,我把他当亲人。”贺厌撩起眼皮盯着言晚看了许久,他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半晌后,他才淡淡开囗。
“好,我知道了。”
言晚心中疑惑,“怎么了?你怎么会问起薛叔叔?”贺厌喘息片刻,“我原先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些,你很累,需要休息,但我没有替你做决定的资格。”
言晚越听心越沉。
“你答应我,一定要冷静。”
言晚后背一阵凉意,“好,你说。”
贺厌沉眼,“薛从之一个小时前在警局捅了言立军两刀。”呼吸骤停,言晚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被从高空抛下,一一瞬间的失重感,她几乎是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贺厌的蹲下身,视线与言晚齐平,他少有的认真。“我已经安排律师过去了,你相信我,好吗?”赶到警局的时候,言晚还见到了另一个久别的人。林菲。
林菲在言母去世后在杨城开了家心理诊疗室陪过言晚一年。后来,言晚快高考的时候,林菲跟老公又去了国外。虽然后面偶有联络,但毕竞山高路远,联系减少。见到林菲,言晚有些意外。
“小姨,你怎么回来了?”
林菲视线朝言晚身旁的贺厌扫过一眼,这才道:“本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看外婆的,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事。”
她和言晚拥抱一瞬,“你先去看看薛叔叔,什么都不要问,小姨会解决的。”
言晚点头,拾步进了警局。
贺厌没再跟上,而是停在门口,林菲朝他笑了一下,问:“怎么?想跟我聊聊?″
“小姨想去哪儿聊?"贺厌没否认。
林菲随手指了指警局对面的咖啡厅,“我请你喝杯咖啡,也算回敬你这声小姨。”
贺厌不置可否。
两人进了咖啡厅。
林菲要了一杯纯正美式,贺厌却摇摇手,“一杯清水就行。”林菲也没强求,合上菜单,她忽然问了一句。“你喜欢桂花吗?”
贺厌怔愣片刻,回答,“还行。”
林菲笑笑,“杳杳很喜欢。”
“是吗?"贺厌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对于言晚的长辈,他一向尊重又有耐心。
“高二那年查香来我这儿做心理治疗,藏了一枝桂花,说是一个很坏的男生送她的。”
贺厌心口一滞,有什么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林菲继续道:“我问她怎么坏了,她说因为有很多女生都喜欢那个坏小子,但是那小子对哪个女生都不用心。”
“我问她那查杳喜欢他吗?她说是的,可她不想试图去摘月亮。”“我想那是我们香杏最暗无天日,又酸涩难捱的一段时光。”林菲的话不重不轻地落在贺厌的心上,像是一口吞了一整个柠檬,贺厌的心跳都在下坠,整个胸膛内都是酸涩的柠檬味。痛感一寸一寸攀附脊背,就连呼吸也被潮湿的海水吞噬。贺厌感受不到自己心跳的频率,就像一个即将溺亡的水手,被最熟悉的海域撞翻,掉进海里。
“她……很早就喜欢桂花吗?”
一句很无厘头的询问,贺厌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我们香查一旦喜欢上什么,就会一直喜欢,她妈妈说啊,香查是最念旧的人。”
“可…为什么是桂花呢?"贺厌感受着内里钻心的酸疼,久久不能正常呼吸。“因为,她听不见,偏偏桂花香味最浓,教她活的有声有色。”啪一一
最终还是抵不过巨浪,贺厌沉入海底。
潮湿的海水淹没他的口鼻,他却满脑子在想。原来这么早。
这么早,他就辜负过一个姑娘的满腔真心。如果那姑娘愿意,他才应该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