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翻箱倒柜声中,一分一秒地爬过。
整整半个小时后,三组搜查人员垂头丧气地回到院子中央,对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领头人,声音干涩地汇报:
“报告,东边……没有发现异常财物。”
“西边……查无所得。”
“后院……地窖也彻底搜查过了,米缸面缸都见了底,确实……空无一物!”
“空无一物?!”领头那人猛地拔高声音,脸色瞬间铁青,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和被打脸的羞恼,“怎么可能?!林家……林家竟然穷得叮当响?!”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三个下属,那三人却只敢低垂着头,沉默得像三尊石像,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死寂的、弥漫着搜查队尴尬与挫败的空气中,林晚棠缓缓上前一步。
她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迎风而立的青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压抑的沉默,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属于“准军属”的矜持与不容置疑:“这位同志,还有什么需要指教的吗?”
她目光平静地直视着领头人,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冰冷的弧度,“明天是我结婚的日子,谢团长要亲自来接亲。这院子被翻得一团糟,我们还得抓紧时间收拾。若是没别的事……”她微微一顿,语气里的送客之意昭然若揭,“就不多留各位了。”
“谢团长?”领头人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你说的……是谢明远同志?”
“当然。”林晚棠的回答斩钉截铁,清冷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那些攀咬林家转移资产的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可有告诉您,我们林家是经过组织严格审查、根正苗红的清白人家?否则,以谢团长的身份,会来娶我吗?”
她微微侧身,作势要回屋,“您若不信,我这就去把结婚证拿来,上面盖的公章,想必您认得?”“不必了!”领头人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刻抬手制止,脸上的铁青已然转为一种难堪的酱紫色。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复杂情绪,声音僵硬地开口:“我们……也是按章办事!既然什么都没搜到,那自然证明林家是清白的!打扰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最后三个字,猛地一挥手,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狼狈,“撤!”
一群人来得气势汹汹,去得却如同丧家之犬,灰溜溜地迅速消失在院门外,连头都不敢回。院门一关,死寂的空气瞬间被打破!
林建国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挣脱,又像是被巨大的狂喜冲昏了头,他根本顾不上说话,猛地拔腿就往后院冲去!
那速度,完全不像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
周凤英也捂着心口,跌跌撞撞地跟上,脸上交织着茫然与不敢置信的希冀。
林晚棠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
趁着父母注意力都在前方,她意念微动,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一那消失的保险柜,如同变魔术般,瞬间又无声无息地、沉甸甸地回到了阴冷的地窖原位,仿佛从未离开过。
“眶当!”林建国几乎是扑进地窖的,当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那些完好无损、安然矗立的保险柜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他猛地揉了揉眼睛,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才敢确认不是幻觉。“在……都在?!这……这怎么可能?!”他猛地抬头看向随后下来的女儿,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狂喜而剧烈颤抖,语无伦次,“明明都在!他们……他们刚才难道是瞎子?!那么大东西……他们竞然……什么都没看到?!”
巨大的失而复得和无法理解的诡异,让林建国脑子嗡嗡作响。
林晚棠心中了然,面上却只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她总不能说,您女儿有个能藏东西的异次元空间。“爸,”她扶着激动得有些站不稳的父亲,声音沉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了然,“肯定是谢团长的名头起了作用。您没看我一提谢团长,他们立刻就像见了猫的老鼠,灰溜溜地跑了?他们啊,就是奉命来走个过场,给某些人一个“交代’。以后,这种麻烦不会再有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光,语气笃定:“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安心等着,等着听宋家父子……被明正典刑、枪毙的消息了!”
周凤英此刻也看清了地窖里完好无损的财物,巨大的冲击让她腿一软,全靠扶着墙壁才站稳。她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流,却不是悲伤,而是劫后余生、喜极而泣!
听到女儿的话,她连连点头,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力量:“对!对!是这个理!肯定是看在谢团长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老天爷啊……过去了,这要命的坎儿,总算过去了!”
然而,林晚棠心中的弦并未真正放松。
林雪柔与黄玉芬,那两个如同附骨之蛆的名字,依旧在阴影中喘息着。
只要她们一日不死,这仇怨便不算彻底了结。即便此番离开江城,远赴军营随军,她也绝不会掉以轻心重活一世,她深知命运的反复与暗处的毒蛇有多致命。
天光微熹,晨雾尚未散尽。
谢明远来了。
他一身笔挺的绿军装,风纪扣严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