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衡远沉默。
李朝朝起身,掂了掂袋子,差不多了,起码能做四双鞋,她脱下手套,抬腿准备离开。
林衡远终于开口:“不能聊聊吗?”
“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李朝朝走了。
林衡远凝着她的背影良久才收回视线,返回自己的摊位上,一下午没什么生意,他提前收摊。到家本来想休息,但迎接他的又是林父的冷嘲热讽:“好好的一个大学生,正经的工作不干,偏要瞎搞,折腾了这么久,闯出名堂来了吗?”
林衡远心里更烦躁了,耐住性子道:“我也是为了提高咱们的生活水准。”
林父:“提高了吗?”
林衡远一噎。
林父唉声叹气:“你啊,不如老实上个班,我现在还有些能力,能帮帮你,等我退休,人走茶凉,那会儿你后悔都没处后悔。”
林衡远有一瞬间的迷茫,片刻后,坚定自己的信念:“我再试试,半年后,如果不成,我听您的安排。”
林父又道:“你姑为你介绍个对象,他们村里的,先前订过婚,未婚夫进城上班,和厂长家的姑娘好上了,回来和村里的退了婚。你的名声叫夏花带累坏了,不好说亲,不如就这个。”
林衡远不同意:“一个人挺好。”
他实在不懂女人。
他以为李朝朝虚伪难缠不懂事,夏花乖巧听话。
实际上,李朝朝安分守己,孝敬长辈。
夏花自私恶毒,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他再看错人,这辈子恐怕都翻不了身。
林父:“家里没个女人怎么行?”
林衡远脑子里闪了一下:“您不会要找吧?”
林父眸光闪烁:“家里家外,得有个女人操持。自从你妈出事,你看咱们家乱成什么样了?你妹妹还小,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照顾?”
林衡远不乐意听,心里无比的失望,母亲走了不到半年而已。
他提要求:“您找可以,但要等半年后,我的生意稳定下来。”
父亲这个年纪找的女人,肯定拖家带口。
那个女人若吹枕头风,届时干涉到自己的利益,父亲难保不会听从。
林父思考后点头。
林衡远应付完林父回到房间,身心俱疲。
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再次梦见李朝朝,住在较为简陋的房子里,带着一个小男孩,烧好饭坐在餐桌边喂孩子。
一阵敲门声后。
她打开门。
他竞然和夏花一起出现。
小孩从餐桌上跳下来,扑到他怀里喊爸爸。
热情的亲他的脸,随后亲昵的朝夏花伸出双手:“花花阿姨,抱抱。”
夏花言笑晏晏的接过孩子:“宝宝今天有没有想阿姨啊。”
“想了,对了。”小孩折腾着下来,蹬蹬蹬跑回房间,拿出一张贺卡:“今天妇女节,老师说,卡片要送给自己最在意的人,花花阿姨,我最在意你,送你。”
“好乖啊。”夏花笑着收下,看向李朝朝。
李朝朝面无表情,转身进了房间。
夏花嘴角的笑容消失,语气忐忑道:“衡远哥哥,朝朝生气了吗?都怪我,来的可能不是时候,我先走了啊。”
林衡远拦下她:“不用理她,成天半死不活的样儿。”
夏花嘴角几不可见一勾,面上却是着急:“她没工作,心里肯定郁闷,要么,我还是把工作还给她。”林衡远理所应当道:“她去工作,家里这么多事谁干?”
“可是. ..”
林衡远打断夏花:“你不用替她说话,我知道她,表面人淡如菊,不争不抢,实际上蛮横固执的很。别理她。”
夏花得意的看了眼房门,没再说话。
她走后。
李朝朝才从室内出来,哄着小孩去睡觉。
孩子很皮实,她怎么说,孩子都不听。
她也不生气,耐住心陪着小孩,直到他入睡。
她开始收拾家务,整理房间。
一直忙到深夜才休息,刚上床,林衡远摸索进来,她全力抵抗。
他讥讽道:“当初给我下药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
李朝朝忽然就哭了:“我没有,我要说多少次你才信!”
“事实摆在眼前。”他道。
“那不是事实,无论你信不信,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是你们害我!人在做,天在看,你们早晚会遭报应!”李朝朝怨愤的声音,不断在四周回响。
画面一转。
李朝朝从年轻靓丽到头发花白。
身边的小孩长到她鼻子处,指着她骂:“你个又老又丑的女人,你才不是我妈,花花阿姨是我妈妈。”李朝朝的眼里仅有的一丝光亮灭了,木木的看了他一眼。
一言不发转身回房间。
步伐踉跄的扶着床沿坐下,随后安静的躺在床上,窗外的太阳升起又落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的母亲进入室内,发现人已经成了青灰色,大喊救命。
他接到她死讯的消息,以为是开玩笑。
让母亲处理。
母亲直接让人拉去了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