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六十余步,抵达地下一处厅堂。 四下货物杂乱,火光昏惨,也照不真切边界。 只能闻着空气陈腐,并夹杂秽臭,却死寂得连虫声也无。 闼、闼。 他踩着自己的脚步声慢慢往前。 到了地厅尽头,这里横着一条暗河。河道齐整,砌有砖石,应该是人工开凿。河水非是活水,腐积不动,绿水如油稠脓。 暗河上系着一条小船,船舱高高堆积着货物,被油布严实盖住。 黄尾忍不住深呼吸,便被臭气呛得连连咳嗽,连忙又灌了口槐酒,安抚住魂魄,小心上前,慢慢揭开油布。 然后如遭雷殛。 尸体。 一具又一具尸体。 已经冰冷了,却仍旧完好,尚未僵直的尸体。 如同货物,头对头,脚对脚,整整齐齐码放在船舱里。 摆在最上头的一具最是眼熟,他白天才辞别了妻儿,豪言要去南洋挣得一份家业,夜里已被码放在船上,两眼空空对着黄尾,右手拳缩胸口,露出一角黄纸。 他还带着那张“平安符”。 黄尾呆立原地,脸上似有恍然,似有愤怒,似有惊恐,似有疑惑,但在暗淡火光下,那张毛脸神情究竟如何,实在辨不清。 只在木楞良久后,伸手要为男人阖上双眼。 忽的。 身后。 “你在这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