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形怪状的猖兵从中跃出。 这些猖兵并不如何厉害,至少比不过郎中身边的妖魔。 但是。 数量实在太多了。 几乎眨眼之间,妖怪们就被猖兵所淹没,没挣扎几下,就相继被镇压于地。 只留得依旧是人身,不知是人是妖的郎中陷入了猖兵的重围之中。 可他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教冯翀心中一凛,再度警惕起来,心想这厮莫不是还有什么花招? 下一秒。 但见郎中利索举起双手。 “我投降。” ………… 天亮了。 当郎中受缚,已然千疮百孔的雾墙终于溃散。 这时候。 惶恐了一夜的众人才惊觉,东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 当阳光照入庭院。 猖兵猖将们却如同先前突然出现一般,随光而去。 留下满院险死还生的人们,以及被镇封的郎中与他的妖魔。 虞眉一言不发,默默走到郎中跟前。 拔剑就刺。 可剑下突然出现一席法袍拦挡在前。 虞眉声音冷冽。 “他是罪魁祸首。” 冯翀没有去看指着胸膛的剑刃,只是凝视着虞眉的眼睛,正色道: “一面之词,未必是真。” “更何况,妖疫如何解毒?城中到底还潜藏着多少妖怪?我们都不清楚,杀了他,这些事从何得知?” 虞眉沉默半响,终于收起了剑刃。 冯翀松了口气,还要再说话,虞眉却已然身形一转,跃上墙头,消失不见。 留得冯翀如鲠在喉,话在嘴里哼哧哧憋了好一阵,最终化成一句。 “无量天尊。” 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门窗紧闭的正堂。 …… 冯翀和薄子瑜小心翼翼推开大门。 只一眼。 两人立刻跑到角落。 呕! 剧烈呕吐起来,那架势,好似恨不得把胃囊给翻出嘴来。 好一阵。 两人才重新聚回门口,顶着青白的脸色走入正堂。 堂里的一切都抹上了血色。 鞋子落地,便微微下陷,并传来一种腻人的触感,那是因为地上铺了一层血水调和的肉糜,时不时见得零碎的骨头脏器沉浮其中。 李长安就持剑立在这血沼肉池里。 纹丝不动,不言不语,彷如一座披上血衣的雕塑。 等到两人稍稍靠近。 他眸光忽而一动。 脚下肉糜里,青铜短剑盘旋而起,吓得冯翀两个几乎要夺门而出。 但好在,那飞剑没飞出一尺远,便无力跌落下去,扑腾了一阵,最终沉入了肉糜中。 同时。 李长安也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两人见了,急忙上前。 冯翀略作检查,松了口气。 “没有大碍。” “消耗过度而已。” 这时。 “班头……呕。” 却是个衙役冒冒失失闯进门来,没来及说完,就被屋中的场景给“撵”了出去。 反正李长安也无大碍,薄子瑜也正好趁机溜人。他怀疑自个儿再待下去,后半辈子就都得吃素了。 出了门,在墙角找到还在呕吐的衙役。 “这么点儿小场面就坚持不住,衙门要你何用?” “那是班头你英……呕。” 可惜衙役的马屁没拍完,酸水倒先冒了出来。 薄子瑜只好黑着脸,给这衙役拍了拍后背。 “急匆匆的,到底有什么事?” 衙役吐完,抹了口酸水。 “咱们在门口撞见个小子鬼鬼祟祟的,怀疑他是妖怪的奸细!” 薄子瑜神情一肃。 “在哪儿?!” 衙役赶紧从旁边提来一个胡乱挣扎的半大小子。 薄子瑜瞧了一愣。 这不是严家那小子么? …… “什么?阿梅也在这宅子里!” 薄子瑜的脸色很不好看,旁边的衙役们立刻叫起屈来,说什么金府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哪里会多出个人来。 薄子瑜瞧着身子瘦小但神色倔强的严家小子,心里相信了八分,毕竟冯翀说过,李长安之所以困在梦里出不来,是因为多出了一场意料之外的梦境。 可要说衙役们敷衍了事,遗漏了小阿梅,他也是不信的。 毕竟他太了解自己这帮伙计了,先前搜索金家人的时候,怕是没少刮地三尺、顺手牵羊,门缝里的铜子儿都不会放过,更何况一个大活人? 除非…… 他若有所思地瞄向了金员外。 片刻后。 偏院一口枯井。 薄子瑜系着绳索下到井底。 借着火把,瞧见这井下竟是另有乾坤,井壁凿出一方高台,深处嵌着一扇虚掩的铁门。 他才推门而入,当下呼吸便急促了起来。 银子! 白灿灿的银子都铸成一个个大冬瓜,密密麻麻堆在石室里。 薄子瑜艰难咽了口唾沫,努力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