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不能仰躺睡了,只能打侧姿,所幸腹部不算很大,还能搂着韩敕的肩膀。
“我会对你好的。"她把手穿插进他发梢里,百无聊赖地摸摸,指尖从后颈,沿着耳后到脸侧,勾过他的下巴,像发誓一样,珍重道,“我会对你好的,韩敕,相信我吧?”
……嗯。”
昏黑中,她呼吸都在颤抖,说:“我爱你。”“你会爱吗?”
黑暗中好理智的一道声音。好像一把利剑插进她的心。卫娇电被他问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有一点怀疑自己,感觉自己被质疑,被挑衅,被pua了。
可下一秒,又想,会不会爱有什么关系呢?韩敕会爱不就好了吗?她现在只要有良心,善良就足够了。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我不会,爸爸教我呀,什么是爱啊?“又哄他,“虽然我不懂爱,但你是幸运的,起码你不用从礼貌开始教起呀。”他是幸运的吗?
似乎……是的。偶尔看着卫娇电也会有种愁人的感觉,但大部分时候是开心的。
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卫娇电已经跳跃到下一个话题。“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她把手挡在嘴边,朝他耳边轻轻地问,像声音吻人。
酥酥麻麻的,痒痒的。韩敕躲了躲。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她不高兴,“这很难吗?我换个问法,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感兴趣的?”韩敕想了想。
“那天你站在家里,穿着我给你买的睡衣,平等攻击那些我所谓的家人们…“就这样?“卫娇电瞠目结舌。
“嗯,很性感,从那天起我对你刮目相看了。”性、性感?
她讷讷道:“你性癖很特殊。”
“有你特殊吗?”
卫娇电不开心,“胡说八道,我很正常。”韩敕嗯了声,笑道:“正常和特殊不矛盾,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人理解。”“嗯啊。“她仰头亲了亲韩敕的下巴,又说,“小狗要换个躺姿,这个累了。“换吧。“韩敕松开手,“老公抱着你。”她转过身去,很快被人从后抱上来,像被三百六十度环绕的痴缠,如同被柔软又坚硬的物质全方位包裹,四肢活动时却不会受到束缚,整个人很安全,她轻飘飘的,却不用担心自己会支离破碎的飘走。两人又说了会儿悄悄话。
“你爱我吗?"她又问。
“爱啊。”
“只有性感吗?”
“还有很多。”
“会不会聊天。"“她忍不住了,抓狂地抓起他的手,低头咬一口。黑暗中,传来韩敕的笑,他反手把她的握在手里,没有十指相扣,只是虚虚握在手里,轻轻地说:“因为你漂亮,聪明,狡黠,善良,可爱,任性,好奇心旺盛,勇敢,名字好听,不与人做比较,不爱吃亏,睚眦必报,自强自”因为你,我愿意相信世界有轮回,希望下辈子还能遇到你,再早一点遇到你,再年轻一点遇到你,不再让你吃苦。
后来,卫娇电是怎么睡着的她已经不记得了,不记得韩敕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天晚上,她觉得自己很特别,很温暖,很安全,像被狠狠的爱着。仿佛回到小时候,她在外公书房里看书。
她正发着烧,额头贴着退烧贴,或许是刚吃过消炎药,体内免疫力系统发起了一场战争,卫娇电困得慌,对七表姐和外公那些关于婚姻、关于男人的谈话听不下去了,她坐起来刚想离开,扭头看到了茶几旁没收起来的书一一《海鸥》「一片湖边,从幼小就住着一个很像你的小女孩子;她像海鸥那样爱这一片湖水,也像一只海鸥那样的幸福而自由。但是,偶然来了一个人,看见了她,而,因为没有事情可做,就把她,像这只海鸥一样,给毁灭了。忽然间,阿尔卡基娜出现在窗口,对特里果林说:我们不走啦!」看到这里,卫娇电也莫名其妙坐了下来。
接下来,她生命中第一次听到了韩敕的声音。那时她发烧,浑身发热,没精打采地剥紫葡萄皮,手指都是脏紫色,话筒那头传来清凉却沉稳的嗓音,宛若夏天水里的薄荷,绿幽幽的,让人心生不住的对这道声音产生好感。
七表姐在旁边着急,外公在说话。
她发着呆,懵懵地,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气管不顺畅,咳咳两声。座机那边,韩敕没了话音。
「妮娜(对爱慕的人不走了,而沉思了一阵),说:我像在做梦啊!卫娇电被赶出书房。
盛夏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却温暖地把她包围,就像此刻。梦里,她回到曾经的书房里,对那串号码回拨了过去。嘟…嘟…嘟.…
嘀。
话筒拿起,不再是忙音。
电话那头的人说:“早上好。”
早上好。
卫娇电稀里糊涂回道,而后懵了懵地,睁开眼睛。眼前人…正是电话里的人。
她呆呆看着韩敕,不知想到什么,故意咳咳两声,而后没等他有所反应,便捂脸偷乐起来。
这人,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