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会儿,而后默默拉大缝隙,在衣柜里坐了下来。接下来两周,她都在云顶里待着,哪里都没去,这天医院打来电话,询问她下次产检时间。
她给予回复:“最近很忙,先不去了。”
对方一愣:“哦,好的。”
“嗯。”
两方都没挂电话,卫娇电轻声问:“是还有什么事吗?”护士迟疑道:“卫小姐,你现在处于孕中期,月份越来越大,按时产检还是很重要的,上次没有测的唐筛、大排畸,这次过来就可以安排了。”“好的,我知道了。"她揉了揉眉心。
挂断电话后,她站起身来看着偌大却空荡荡的客厅,忽然觉得倍感无力,韩敕想要躲她,简直易如反掌,甚至可以把这栋住了多年的洋房都送给她。韩敕不要她了。
心底的一个猜测影影绰绰地落实,卫娇电的手几乎都在抖,如果说半个月前只是不确定的想法,那么现在可以百分百笃定,虽然他没有亲口说,但他就是这么想的。
卫娇电忽然觉得很冷,仿佛回到小时候坠入池塘的那天,寒水倒灌进领子里,瞬间把人淹没,像枚坠向深渊的硬币,在不断的下沉,湖底的水草触摸着身姿,像无数双阴冷的手,在拥抱它,拥得她喘不过气来,好像在说那边没有人要你了,到我怀里来吧。她捂着额头,那里好像团了一块巨大的乌云,挤压着额神经,让人头疼欲裂。
今天周末,韩敕没去公司,就在酒店里待着,刚挂了个餐厅打来的电话,后脚徐特助的电话也拨进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急切:“老板,太太在去找你的路上。”
“你把地址告诉她了?"韩敕皱了下眉。
“对不起老板,我看太太情况不对,只能把地址告诉她了,我现在就跟在她车后头,您看……”
酒店就在公司附近,车子起步过条街就是,卫娇电把车停在门口便有代客泊车员过来,她把车钥匙递过去便进了门。盛夏八月的天,卫娇电却觉得很冷,她缩着肩膀进了电梯,发现顶楼套房没卡根本上不去,只好出来订房。
前台一听她要订顶楼套房,抱歉道:“小姐,咱们酒店的总统套房都客满了。”
“那就顶楼下面一层的。“卫娇电声音急促,她没带身份证,好在手机里存着,她拿出手机来,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转过身,终于看到这段时间她梦寐以求的人。那一瞬间,她几乎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便朝人扑了过去。“小心滑。”韩敕叹了口气,接住她之后,不着痕迹退开了些。“我以为是幻觉,我想捉住你,看看到底是真的假的。”她的声音瞬间带了湿气,哭腔明显,说着又要将他抱紧,这回韩敕没再推开她,把人搂着半抱带进了电梯。
逼仄的电梯稳当地上行,两人的面容被轿厢里的镜面扭曲。卫娇电忍着一包泪,视野是一片变形的世界,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我在家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回来。
为什么不回来?
是不是不要我了?
可她一句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埋头无声擦着眼泪。韩敕半抱着她的身体,感觉她因为怀孕,肚子和胸围都大了,可肩膀却比过去更瘦了。
电梯门开,他把人带出来,走得并不快,把人拉进套房后,让她在进门边上的长榻坐下,才松开手关上门。
卫娇电哭的眼睛鼻子红,脸部却很平静,大约最激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是忍不住的,默默地流泪。
他在卫娇电面前蹲下来,似乎对她很无奈,轻声说:“哭什么?这不是你自己选的?”
卫娇电抹了一把眼泪,想要把他看清楚,声音还算清晰:“我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想体验一下。”
“嗯,现在知道了?”
卫娇电不想在他面前流眼泪,只能瞪眼看他,不说话。她生下来就是用来权色交易的物品,为自己奋不顾身这么多年,终于拿回属于自己的自由,她必须得亲手为自己的计划画上完满的句号,去经历履行那些曾经渴望和幻想过的事情。她渴望韩敕,同样也渴望……渴望什么呢?自由到底是什么呢?自由不就是选择自己想要选择的路吗?韩敕不能成为她想要选择的路吗?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着。
过了一会儿,眼泪终于不流了,她倒打一耙:“你是不是烦我了?所以不要我了?”
“我以为你会先亲亲我,再跟我理论。“她说着,眨眼的瞬间,眼眶里蓄着的最后一颗眼泪终于滑下来,挂在她委屈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