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2 / 3)

地板也太滑了。”

陈玉泠抬头望向沈念之,又偏头看了眼苍晏。那一瞬,她分明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柔意,甚至近似于宠溺。

她与苍晏相识多年,太知道他一向温文有礼,却也始终疏淡寡情。那双眼看谁都带着距离感,彬彬有礼,却从未真正让人靠近。可眼下,他竟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跌了个跟头的女子。陈玉泠心头微颤,还是维持着温婉的笑意开口问道:“书阳,这位是?”“我的朋友。"苍晏语气平稳,看不出起伏,“既然都碰上了,不如一同入座吧。”

沈念之本就有些尴尬,贸然打扰他人与旧识叙旧,正要开口推辞,却见苍晏已起身,朝她伸出手。

未等他碰到,顾行渊忽然从旁站起,一把揽住她肩头,将她往桌边一按,神色自若地道:“既然书阳开口了,那就不必客气,坐吧。”苍晏微顿,垂下那只半抬的手指,片刻后,只淡淡点头:“也好。”陈玉泠望着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唇角笑意未散,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四人一同用膳,席间气氛诡异,交谈寥寥,杯盏碰触声间透着几分沉默。饭后出了酒楼,陈玉泠将那半块鸳鸯佩递还给苍晏,语气温和:“替我向长公主问安,愿她身体康健。我来青州本为公务,尚有要事,便不叨扰你们了。沈念之却在后头唤住她:“陈娘子,不随我们回驿馆小坐片刻?”陈玉泠闻言,脚步一顿,回身朝她走来,目光在她眉眼间停了片刻,忽而抬手替她拢了拢额前一缕散发,轻声笑道:“沈娘子果然是个妙人,若真能与你做朋友,想来也不至于寡淡无趣。日后若有机会去昭京,我一定登门拜访。”“好。“沈念之微笑颔首,“陈娘子的才情也是不凡,若能再见,自是幸事。话音落下,陈玉泠盈盈一礼,神色平和,从容转身而去。她的背影沉静而妥帖,步履款款,一身江南女子的婉约风致,隐入街巷之间。

沈念之目送良久,才偏头看向苍晏,语气轻巧却意味不明:“这是长公主为你挑的媳妇?确实不错,是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女子。”苍晏含笑答道:“陈夫人懂医术,早些年带着陈娘子在公主府住了些日子,为我母亲调理身子,我母亲很是喜欢陈娘子。”“不过,这都是她一厢情愿,我从未有过半分想法。"苍晏补充到,他只是想起了陈娘子阿娘当年在府上的一些事,不过不提也罢,已经是旧事了。案子查到第四日,一切渐入尾声。

陆家下线已被锁定,几条银流的关键走向也顺藤摸瓜揪出了青州两名贪墨官员。案宗卷跌浩繁,却也总算浮出了冰山一角。苍晏手中已有两份口供,一份账册,皆指向陆家钱庄与户部一名侍郎暗通银线之事。顾行渊亲自押送犯人回京,而沈念之也坐马车随行一同归京。天公却不作美,一场骤雨打乱了行程,三人被困在了青州郊外的一个小驿站。

夜幕将至,细雨连绵,驿馆后院临时安置的房舍不多,加之近日商旅云集、客满为患,掌柜在堂前拱手赔笑:“几位大人,实在抱歉,今晚只剩下最后一间厢房。”

空气一时沉寂。

沈念之先开口,语气随意:“就这间吧,我们三人一起住。”她站在檐下撑着伞,眼梢还挂着雨珠,声音却懒洋洋地落下:“我平时经常留宿平昌坊,屋内与几个男伎同眠,也没发生什么,你们俩要是怕因此失了名节,被人嘲笑,大可在马棚过夜,只是这近深秋,天寒露中,还下着雨,好自为之吧。”

顾行渊一噎,眼皮轻跳,想拒绝却说不出合适的理由。苍晏在旁含笑看她,指尖敲着伞柄,未发一语。

倒显得顾行渊扭捏。

没过多久,雨逐渐小而转停,天际压着未散的乌云,青州外城格外静谧。驿馆后院房内,三人共坐一桌,灯盏低垂,烛影在桌面上晃出三道交错的影子。桌上未收的茶碗里,还残着晚饭后尚未凉透的热气。沈念之半倚在窗边,手中转着一只青瓷茶杯,唇角未带笑意,眼神却并不疏离,只是安静听他们言语。

“陆家那位陆氏寡妇,如今也进了宫,听说封了贵妃?"顾行渊先开口,语气不甚在意。

“前日刚下旨。“苍晏放下茶盏,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据说颇得圣宠。”“陆家一步步布局,从银案到边军粮草,再到眼下陆家长女入宫,“沈念之淡淡开口,轻叩茶盏盖,“齐王和陆家这盘棋下的甚好。”“到时候只怕不止沈家被牵连。“顾行渊的语气更冷了几分,低头拨弄茶汤,半响,才抬眸看了眼沈念之,“你回京之后,能避则避。”“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我阿爷。“她回得平静,不见任何情绪起伏。一时无言。

风从窗格里吹进来,撩起烛火,一点光在沈念之面颊上游走,照亮她眼中藏得极深的一点幽意。

苍晏忽而轻声道:“等你回京,我送你一套《左传注疏》的孤本。”沈念之偏头看他:“书就不必送了,我更想听你读。”此话一出,苍晏笑得极淡,温和如月。

顾行渊的眉微微一蹙。

外头忽然响起一阵雷声,滚滚从天边而来,在头顶炸响,突如其来的暴雨落下,院中枝叶簌簌作响。

驿馆房屋陈旧,本就漏风。苍晏起身道:“风大了,我去叫人加几盆炭。”沈念之亦站起,撑了个懒腰:“我出去